“掌柜的!还有座吗?”
“没座!”
“我可是刘...”
“我管你是谁,一边站着去!大家都站在听呢...”
阿坤酒楼里,人声鼎沸。
这间坐落在街头小巷深处的二层木楼,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
跑堂的小二端着酒壶穿梭其间,酒香混合着川菜特有的麻辣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仔细看去,这里的人个个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带着常人难有的气度——他们都是圈里的异人。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桌上,满堂喧嚣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爷们儿,今儿个老汉要说的,可是咱们异人界近百年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书人阿坤捋着花白胡子,浑浊的老眼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倭寇入侵我国山河,其中那比壑山忍众,就驻扎在绵山一带!”
“那比壑山忍众是什么来头?”
这时,阿坤一拍桌子,唾沫横飞,“那可是倭国最精锐的异人组织!”
“个个精通五行遁术,能飞天遁地,杀人于无形!”
“他们在绵山设下大阵,方圆百里阴气森森,活人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酒们听得入神,有人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阿坤眼睛一瞪,“这等祸害,咱们华夏异人岂能坐视不理?”
“天师府、上清派、吕家、普陀三寺,这四家正道领袖当即决定联手,誓要铲除这群妖孽!”
“四家高手星夜兼程赶到绵山,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阿坤突然压低声音,整个酒楼顿时鸦雀无声,“等他们赶到时,整个绵山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阿坤猛地展开一幅画卷,上面赫然是绵山惨状。
遍地白骨堆积如山,黑气缭绕间隐约可见残破的倭寇军旗。
酒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甚至打翻了酒杯。
“数万倭寇,连同比壑山忍众,一夜之间全部毙命!”
阿坤声音颤抖,“那些白骨上连一丝血肉都不剩,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抽干了精气!”
“山间阴风怒号,鬼哭狼嚎,连天师府的老天师看了都面色大变!”
“就在正道众人惊疑不定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阿坤猛地提高音量,“全性代掌门无根生,带着五十多名全性顶尖高手突然出现,竟是要围剿这四家正道势力!”
酒楼里顿时炸开了锅。
全性与正道的恩怨由来已久,但公然围剿四大门派,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
“大战一触即发!”
阿坤激动得胡子直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师府当代天师张静清座下三位高徒中的两位——神兵天降!”
“先说大徒弟张之维!”
阿坤一拍大腿,“白鸽梁挺知道吧?...”
“哗啦”一声,邻桌的壮汉碰翻了酒碗,却浑然不觉,瞪圆了眼睛等着下文。
“无恶不作!杀人狂魔!欺师灭祖!”
老者每说一个词就重重拍桌,震得酒碗叮当响,“天下异人谁不想取他性命?结果呢?”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满堂酒不自觉地前倾身子,“这厮硬是活到了四十多!”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刀冷哼一声,手中短刀“铮”地出鞘三寸,显然也是和梁挺有仇怨之人。
“反观要杀他的人...”
老者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符箓与机关双料大宗师,说是全性第一人也不为过!”
“结果怎么着?”
老者突然猛地拍在桌上,“被天师大徒弟张之维,像打儿子似的揍趴下了!”
“在张之维手底下连三个回合都没撑住,直接被一巴掌拍晕过去!”
“要不是无根生手疾眼快,梁挺当场就得去见阎王!“
酒们哗然,有人高喊:“吹牛吧!梁挺可是能独战三大门派长老的人物!”
阿坤冷笑一声:“吹牛?老汉亲眼所见!那张之维打梁挺,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连金光咒都没用全!”
就在这时,二楼雅座,一个锦衣公子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老丈,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
阿坤突然激动得站了起来,“天师府年纪最小的小师弟,才二十岁出头的张清源道长!这位爷才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当时天师让无根生约束门人,不要在抗战时期惹是生非。无根生那厮说什么?他说#39尽量,毕竟我全性门人天生懒散,难以制约管束,可能都不会听我...#39!”
阿坤模仿着无根生的语气,引得众人哄笑。
“无根生话没的完,就在这时候,清源道长轻飘飘来了一句——#39不听就杀了#39。”
阿坤突然压低声音,整个酒楼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这么一句,火药味立马就上来了!”
“全性那帮妖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儿?”
“当场就有百来号人亮出了各种兵器手段,那架势,恨不得把清源小道长生吞活剥了!”
众人听到这,不禁屏住呼吸。
“可接下来——”
阿坤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拔高到嘶哑,“清源小道长就一个眼神,一句话!”
“天地变色,风云骤起!”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天崩地裂,狂风暴雨!”
“近千名全性高手,包括无根生在内,全部跪倒在地,动弹不得!无根生更是被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酒楼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阿坤激动得手舞足蹈,“这不是异人手段,这是神仙本事!”
“更惊人的是,老汉多方打听才得知,绵山那数万倭寇化作白骨的惨状,正是清源道长的手笔!”
“放屁!”
一个粗犷汉子拍案而起,“哪有人能一夜杀数万人?还白骨累累?你当是聊斋志异呢?”
阿坤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诸位请看,这是老汉花重金从倭国军官那里搞来的绵山战后照片,上面那些白骨,可做不得假!”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照片上确实白骨如山,隐约可见倭寇军装残片。
质疑声渐渐小了。
“还不止呢!”
阿坤趁热打铁,“东北那个佐佐木少将的事听说了吧?”
“十几万人的军团,飞机大炮机关枪,还有倭国最强异人宫本三藏贴身保护——结果呢?”
“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据逃回来的倭寇说,他们只看到一个戴斗笠的年轻人凌空而立,挥手间,天雷地火,万军灰飞烟灭!”
“更可怕的是...”
阿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有小道消息称,清源道长根本不是人,而是天师府供奉了数百年的某位上古真仙转世!”
“他那一语定生死的本事,叫做#39天宪#39,乃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噗嗤,老汉,你真的是喝多了,越说越离谱,全性刚开始还五十人,怎么后面说着说着都成上千人了?”
“就是啊,讲倭寇更是离谱,一个少将能管十万大军?”
座下的人都是摇摇头,不再理会,继续各聊各的。
“郑兄,这老汉所讲之事,可都是真的?”
靠窗的榆木方桌旁,坐着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
开口之人一袭白衣胜雪,银色长发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股凌厉锋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瓷酒盏,盏中清酒随着敲击荡起细微波纹。
郑子布闻言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照得他眼角那道细疤格外明显。
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呵呵,这老汉前面说的算是真假参半...”
郑子布指尖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个阴阳鱼图案,“但后面就纯属胡编乱造了。”
陆瑾眉头微蹙,窗外的梧桐叶影在他脸上晃动:“哦?怎么说?”
“观当时绵山尸骨上残留的阴邪之气...”
郑子布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桌面一划,那摊酒水竟诡异地凝结成冰,“淡如薄雾却凝而不散,分明是全性高人的手笔,清源道长修的是纯正道门功法,气息怎会如此阴邪?”
说到此处,郑子布指尖一弹,冰晶“啪”地碎裂成星芒般的碎屑。
邻桌几个偷听的酒顿时缩了缩脖子。
“再说那佐佐木少将...”
郑子布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照片推过去。
照片上积雪覆盖的军营里,数十具尸体保持着奔跑姿势,却都化作冰雕,“你看这寒霜入骨的死法,与绵山如出一辙。”
陆瑾盯着照片,不由瞳孔一缩。
“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瑾抬头时,发现郑子布正望着窗外某个方向出神。
“没错。”
郑子布收回目光,声音压得更低,“这两桩事都是同一个全性高手所为。而且...”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此人修为恐以通天!也幸好他当时并未露面...”
他已经将屠杀比壑山忍众以及佐佐木少将、宫本三藏的人,划为全性某位神秘老怪物了。
不止是他,除了天师府外,另外三家心照不宣的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当时全性无根生等人的出现太巧合了!
“那张之维呢?”
陆瑾突然话锋一转,眼中燃起战意,“那老汉说他三招就放倒了梁挺...”
郑子布闻言突然笑出声来,引得周围几桌人侧目。
他连忙以袖掩口,却掩不住眼中笑意:“之维道兄确实胜了梁挺,但要说三招...”
他竖起五根手指晃了晃,“至少这个数。梁挺那厮的好歹也是机关与符箓的双料大宗师,掌门级别人物!”
“这样么...没想到他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强!”
陆瑾闻言,手中酒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缝。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太爷寿辰...
自己被张之维用同样云淡风轻的姿态击败的场景。
仅仅一掌...
“那另一个清源小道长呢?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天师府有这号人物?”突然,他想到另一个,顿感好奇。
“至于清源小道长...”
闻言,郑子布突然神色一凛,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我以前也从未听闻。听天师当时与家师介绍时说,这位是十年前下山游历,最近才回山的。”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一片梧桐叶飘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老汉所说的一语成谶、言出法随之事...”
陆瑾捻起落叶。
郑子布深呼吸一口气。
“是真的,你也知道,那日我就在现场。”
他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仿佛陷入回忆,“清源道长说完#39不听就杀了#39四个字后,整个山谷的空气都凝固了...”
“数百全性高手,包括无根生在内...”
郑子布喉结滚动了下,“就像被无形大手按着肩膀,齐刷刷跪倒在地。那种压迫感...”
他摇摇头,苦笑道,“就像蝼蚁面对苍天。”
“竟真如此!”
陆瑾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梧桐叶瞬间碎成齑粉。
窗外恰好一道惊雷炸响,震得酒肆梁木簌簌落灰。
“这倒不像是言出法随,更像是一种气势威压...”
郑子布突然凑近,在雷声余韵中轻声道,“事后我查过典籍,这种气势威压的神通,古称#39天宪#39...”
他顿了顿,“上次有记载的,还是唐代袁天罡。”
“嘶!”
陆瑾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陆瑾梅开二度:“我原来以为张之维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
PS:昨天请假养病,现在病好了,给你们补回来。
其实我是很想让主角一下子给小岛干沉的,但是怕被封了,毕竟一人的世界是贴近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