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乖巧地站在妈妈身边,静静地等着大人说完话。
季怀洲不自然的抬手挠了挠后脑,迟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女人主动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姓费,费芸,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
季怀洲和她握了握,“我叫季怀洲,不耽误的,我本来就是在这加班。”
费芸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是一名医生,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心中还是过意不去。”
季怀洲不好拒绝,把名片接了过来。
费芸牵住孩子的手,“跟叔叔说再见吧。”
小霂乖巧地抬手做“拜拜”状。
季怀洲站在那里,目送母子俩走出办公室。
人走远之后,他想着也该回家了,便随手把名片塞进抽屉中,关掉电脑离开南夏。
改策划书是一件很头疼的事,虽然里面有不少地方被颜瑾宁划出来,但必须和前后都能链接得上。
季怀洲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完之后又坐到了电脑面前。
正敲着键盘,他才想起来今天没上药。
段承毅去玫瑰之约了,他只能扭着身子自己擦。
颜瑾宁给他的药膏被他摆在手边,他盯着看了看,还是拿起来换了药。
她总不能在这药膏里下毒吧?
季怀洲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中午的时候都准时去颜瑾宁的办公室报道。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还那堪比一套房的钢笔。
刚开始公司里的员工对季怀洲的到来都还持好奇的状态,后来见他只来一个小时又离开,也没看见他和颜瑾宁同行,八卦的气氛也就消散了不少。
对此,季怀洲一直都保持平常心对待。
颜瑾宁也没为难他,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吃他做的午饭。
周末前一天,季怀洲站在颜瑾宁办公室的厨房里发愣。
明天就是白老爷子的寿辰,他得想个办法试探一下颜瑾宁会不会过去参加寿宴。
他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的洗菜,脑子里转过千万种思绪。
“发什么呆?”
耳边传来颜瑾宁不悦的声音。
季怀洲回过神,没有回头看她。
“在想这道菜要做出什么花样。”
他难得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这倒让颜瑾宁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她但凡稍微靠近他一点,或是提起有关工作之外的事,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说几句就板着一张脸。
此时听着他平静的语气,颜瑾宁没忍住走上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季怀洲没躲,继续忙手上的东西。
“转过来。”
他微微侧头,对上颜瑾宁蕴着寒意的眼睛。
“怎么了?”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颜瑾宁唇角微勾,只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
“是被白书菀甩了?”
季怀洲手上一顿,有些想翻白眼。
“没,我和白小姐好着呢。”
他故意这样说。
果不其然,颜瑾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的阴鸷和不远处天空飘着的乌云一般。
季怀洲暗中吐槽了一句。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提起白书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反而自己生气了。
颜瑾宁往前一步,巨大的逼仄感随之扑面而来。
她双手撑在台子两侧,把季怀洲困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季怀洲浑身都僵硬了。
他往后仰,后腰紧紧抵在了台子边沿。
颜瑾宁锐利的眼睛盯着他,嗓音冰冷,“季怀洲,你确实很有办法惹怒我。”
季怀洲不以为意,“不是你提起的白书菀吗?我确实和她好着呢,没吵架,也没闹冲突啊。”
“你口中的‘好’,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颜瑾宁陡然抬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衬衫领口。
她比季怀洲要矮半个头,但她并没有仰头,而是手上稍一用力,让季怀洲不得不主动低头和她对视。
季怀洲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好’?和她谈恋爱?”
季怀洲往前靠近一些,眉尾微微扬起,“还是,更亲密的事?”
颜瑾宁笑了,“你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气什么?”季怀洲的视线往下凝视她微启的红唇,“颜瑾宁,你不会吃醋了吧?现在吃醋,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吃醋?
颜瑾宁冷笑,“我的字典里不可能有这两个字。”
“你有没有是你的事,对我而言,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我说的这样。”
季怀洲退回去,已经没了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因为他觉得很无趣。
颜瑾宁对他是吃醋还是占有欲,其实他分得很清楚。
他只是故意想怼怼她罢了。
“我要做饭了,你出去吧,免得油烟味呛到高贵的颜总。”
季怀洲和颜瑾宁的上半身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然而颜瑾宁仿佛没有后撤的意思。
她不退反进,揪住季怀洲领口的手转而捏住了他的下颌。
她抬起右腿,挤进了他的双腿间。
季怀洲神色微怔,“颜瑾宁,我劝你别乱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视线四处飘忽。
“到底是我乱来,还是你乱来?”
颜瑾宁放低声音问:“我和杜修远说断就断,之后也没找别人,你呢?还没跟我结束,就先和白书菀勾搭上了,你无视我的警告多少次了?”
“是你先欺骗我,甚至在欺骗我期间,和杜修远就有了来往,我还不能找别人了?我还得为你守身如玉?”
季怀洲眉头拧起,性情也随之变差了。
颜瑾宁暧昧的对他吹了一口气,“就你的那个技术,白书菀能满意?”
季怀洲忍不住了。
他用力把颜瑾宁往后推,“你还要不要吃饭了?不吃的话就放我回去,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掰扯。”
颜瑾宁勾唇浅笑,“急什么?被我说中了?”
季怀洲简直要被气死在这。
“你现在还可以和白书菀继续玩,我等着你哭的那天。”
颜瑾宁陡然冷嗤,转身走了出去。
季怀洲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着台子上准备好的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中。
原本他还忌惮着颜瑾宁,现在看来,她完全就是以戏耍他为乐趣。
最重要的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
不管是不是白书菀,换做任何人,她都容不下。
这就是颜瑾宁的规则,哪怕是她不要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不过事到如今,她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