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不愧是文化人,这可不是句古诗的问题,关键是人家事先也没准备,就能答上,那数据库里得存了多少东西啊。
豆豆酸酸的说其实他也背过唐诗三百首,只不过会的刚巧没被问起来,被王少一顿揉巴,谁不酸呢,可要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就是不要脸,纯扯淡了,这诗太生僻了,根本不是通俗易懂那些啊。
“其实我也没什么文化,我们那年代的人,念书少,跟你们比不了,我要真有学问,也不会在孤儿院待大半辈子了。”
王院长被我们火热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了,尤其服务员还特意给拍了个照片,说要送菜,这都是贵宾级待遇,答不上来的想享受,那得充十万八千八百八的卡,要不怎么说呢,现在社会上,要不你得有才,要不就得有财,反正得占一样。
看陆九还想捧,老人家不淡定了,脸红着解释,这句诗她是以前经常听,这才记住了,还只知道这么一句,要让说完整了,那也肯定是丢人。
“就是你打听的沈可可,那从小就是个聪明勤奋的孩子,她本子上都会写这句话,说是在商,就要商业报国,学有所成,就要科技报国,不过后来目标就明确了,说什么孩子才是祖国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强,所以她要专攻心理学,让所有不健康的孩子,都能心态阳光,找到方向。”
王院长现在提起沈可可,还是一脸的满足,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总有一种被伟大光环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陆九讪讪的问,那她应该选择当老师啊,要不开孤儿院也行啊,咋的?
这也是我们想问的,沈可可本身就是个谜,有理想有抱负,有爱心,可又过于偏激,这些特性放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只能俩字形容了—矛盾。
王院长深深叹了口气,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这些蜜罐里的人不会明白的。
我也不知道陆九是怎么糊弄的,反正看起来,王院长快把他当儿子看待了,磨不过,也就说了。
“孤儿院的补助太少,都是半大孩子,能吃的时候,别说教育,玩儿了,就是吃饱穿暖,都根本不够,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最多能拉来那么一星半点的救济,还是作秀的多。”
王院长的话,让我不由的想起小时候的生活,总有些好心人来,送点吃的喝的,表达一下心疼和同情,各种情况问上一圈,再掉几滴眼泪,觉得自己很善良,其实不知道给我们心上划了一道道口子。
孤儿院的孩子是最敏感的,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被安排着接受可怜,又是合影,又是让说感谢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个姐姐说她就是在用自尊心换钱,可就这,还被潜规则了。
社会连不良从业者,小三都可以宽容,却不能宽容她那种忘恩负义的畸形孩子,后来就跳楼了,那些我以为全都忘了的东西,一瞬间都想起来了。
陆九握着我的手,坚定的捏了下,我忍不住苦笑,原来这些噩梦,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她认为正常家庭的孩子不是缺爱,而是爱太多了,那是家长和社会的事,不需要她做什么,她一直想要帮助的,就是明明可以过的很好,有份光明未来,却被出身和磨难扼杀了的。”
“你知道韩丽丽吗?”我问的很突兀,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可王院长却迟疑的点了点头,问我是不是公立精神病院的那个。
“就是她,看来您也有耳闻,我就想不明白,按沈可可的性格,不恨她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去无偿帮助她呢?”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很想了解沈可可这个人,而且如果鬼真的是……那她去帮助韩丽丽,无疑就是导火索了。
“这个可可也没说过,她以前虽然经常来看我,但是很少说话,不过我猜啊,她应该是把韩丽丽也当成受害者了,毕竟她那个家庭,啧啧,也是导致她懦弱的原因吧。”
王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叫着都该杀,不想养还生,太特么不负责任了,抓住都咔嚓了,看以后还有没有人干这么得瑟了。
理对,可话就太糙了,从一个二代嘴里说出来,这得是气成什么样了。王院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们都果断装作不跟他为伍,一起鄙视他,弄的孩子一愣一愣的,抓着后脑勺问我们咋了,难道这种禽兽也有人权了?
“说的没错,人都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这话反过来,其实也说得通,可恨之人,也都有可怜的地方,但凡有点见识,有点能耐,谁不想活的更个人似的,说到底还是本事不行啊。”
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王院长突然低落下来,差点连饭都不吃,就要回去,吓得我们什么都不敢问了,赶紧唠家常,扯犊子。
豆豆这个该杀的,趁着我胡乱一点头,直接招呼了个全牛宴,我不放心的瞥了眼菜谱,3888啊,丫的,够我多发一个月工资了,不过王院长在呢,我也没法把菜退回去,只能用眼神杀死豆豆。
可惜他根本不在乎,眼皮都不撩一下,我磨了磨牙,脚就踢了过去。
“啊,谁踢我?”罗立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豆豆笑的那叫一个猥琐,我顿时明白刚才为啥觉得距离远了,肯定是豆豆这个坑货,在关键时候躲了。
“人老了,就爱念旧了,看着你们就想起那些孩子们,都长大了,一批批的走了,学好的,不学好的,都见不着了。”
我们都跟着有点伤感起来,王院长是个好人,可惜,不太习惯社会的规则,注定要受伤了,王少都忍不住说愿意捐点款了,不需要感谢,不露脸的,罗立没防备,直接笑喷了,幸亏我躲的快,不然非被茶水洗礼不可。
“院长,您说沈可可之前总来看望您的,那现在不来了吗?”陆九冷不防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