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渺将蒲公英带回房间,本来想教训它两句,让它知道下次不能乱咬东西。
但蒲公英在她的大腿上站起来,两只小肉垫搭上时知渺的肩膀,吐着舌头看着她,就好像在跟她撒娇,让她别生气啦。
时知渺顿时就舍不得教训它了。
捧着它圆滚滚的脑袋亲了一口,就放它去睡觉,自己也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同一时间,主卧的门打开,徐斯礼双手抄兜,光明正大走进来。
蒲公英在床上站着,睁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看着他。
徐斯礼对它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蒲公英立刻跳下床,跑到他的脚边转了转,屁股往地上一坐,仰起狗头看着他,吐出舌头,像傻笑。
徐斯礼勾唇,拿出鲜肉罐头:“奖励你的。”
等时知渺洗完澡出来,就见蒲公英一只狗瘫在床上,肚子圆滚滚的。
她纳闷:“你今天没拉粑粑吗?”
蒲公英:“呜呜。”
时知渺揉了揉它的肚子,有点怕它半夜拉她床上,到柜子里找了条毛巾铺在它的身下。
好在一直在第二天早上都没有。
时知渺和徐斯礼一起吃了早餐,餐桌上两人没有交流。
但时知渺感觉这男人今天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不由得看了他几眼。
徐斯礼抬了一下眸:“知道你觊觎我的肉体,但青天白日的,你也别太饥渴了。”
时知渺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协议?”
徐斯礼懒懒地泛开嘴角:“最近工作多,身体累。”
时知渺冷笑:“才二十七就不行了?我们医院男科还不错,给你介绍一个医生?”
徐斯礼抽了一张纸擦嘴:“不用,吃点补品就好了——早上宋妈给我热了一碗党参枸杞乌鸡汤,虽然味道差了点,但为了徐太太的性福,我勉强喝了。”
时知渺一愣:“你喝了我的鸡汤?”
徐斯礼站起身,宋妈将他的西装外套拿过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往西装门襟一搭,扣上第一颗纽扣,慢悠悠地笑:“徐太太也要补?备孕不是应该吃叶酸吗?”
“我路过药店给你买点,就算喝了你的汤的补偿了。”
说完就走了。
时知渺无语!
时知渺吃完早餐,准备上班,目光扫过厅,突然一顿。
喊:“宋妈,宋妈。”
宋妈连忙从厨房出来:“太太,怎么了?”
“放在这里的花瓶呢?”她昨晚刚插好的蓝色妖姬呢?
宋妈一脸尴尬:“啊……那个啊……”
时知渺蹙眉:“怎么了?”
“少爷早上说,蒲公英昨天还跑到卧的浴室拉了,就算洗干净了,也有一股狗骚味,他就把花拿到浴室……放在马桶上……去味……”
时知渺:“……”
王八蛋!
·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
时知渺在门诊值班。
今天病人特别多,她半个小时前接的一杯水,都放凉了也没有时间喝。
但柜子里的手机却一直传来“嗡嗡”的振动声,不知道是谁一直给她发消息?
她没时间看,又接诊完一个病人,喝口水的时间才拿出手机看一眼。
结果就发现,徐斯礼给她发了几十条“下班了没”。
就跟闲着没事儿干一样,一直复制粘贴发过来,在她看的这几秒钟里又跳出来四五条“下班了没”,大有她不回复就要发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时知渺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皱着眉飞快打过去几个字:“你有病?”
徐斯礼这才停下刷屏的动作,情绪稳定地发过来一句:
“某人是不是忘了,前天晚上10点40分,2楼书房内,答应过我的事?”
他精确到了分钟与地点。
时知渺顿了顿:“我没忘,所以呢?”
徐斯礼回:“所以,我是来接你去温泉山庄的。”
“不是周六吗?”
他有条有理地道:“我们周五晚上过去,提前做准备,周六人一来就能看到服务周到的徐先生和徐太太,肯定会倍感荣幸,他一开心,合同不就容易签了么?”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考虑,你还骂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
这么说还是她不识好歹?
时知渺还忙着,没空跟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回过去一句:“你又没有提前说,而且我现在还有病人。”
“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
发出这一句,时知渺就不再管他,将手机收起。
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老人进来,将一大叠报告塞给她。
时知渺记得这对父子,刚才来过,她用听诊器听见老人的心脏有叹气样的杂音,便给他开了几个检查让他们去做,现在是报告出来了。
时知渺在电脑上调出报告,看了超声与心电图,沉吟道:
“是风湿性心脏病,瓣膜关闭不全,还有心力衰竭和反复心律失常的情况出现……比较严重了,可能需要做一个瓣膜修复手术。”
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要开刀吗?”
时知渺点头:“确定手术的话要的。瓣膜病变严重,如果不修复瓣膜,病人随时可能心脏停搏。”
中年男人分外紧张:“怎么会这么严重?上次我们来看,那个医生明明说吃药就可以啊。”
时知渺看了一下病历:“你是说王医生吗?王医生应该是根据患者当时的情况做出可以保守治疗的结论。但现在吃药已经没有太大用处,必须手术了。”
“那、那手术要多少钱?”
时知渺看了这对父子的穿着:“你们是农村户口吧?有买合作医疗的话可以报销很大一部分,大概这个数字。”她比了个手势。
“但术中如果出现大出血,需要输血的话,这个费用也会增加。”
中年男人焦急又暴躁,就认一个死理:“上次那个医生明明说吃药就可以!我们已经吃了几千块钱药,没用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们浪费那么多钱?现在又要叫我们做手术,又要这么多的钱,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能印钱!”
老人家拉着儿子的手:“你别嚷嚷,听医生怎么说……”
“说什么说!”
中年男人甩开他爹的手,“他们医院就是故意折腾人!先骗我们吃药把身体吃坏,再让我们做手术!你们就是把我们病人家属当成韭菜在割!”
“……”
时知渺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有些人的情绪就是很不稳定,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出现应激状态,甚至质疑这个质疑那个。
她见怪不怪,冷静地沟通,“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要不我叫王医生过来跟你说吧?”
中年男人却喊道:“你们还要合起伙来骗人!”
“好,我来问你,做完这个手术,我爸能不能恢复?我要你给我保证,保证一次就能让他恢复!否则你就赔钱!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做完手术你们会不会又说手术失败,或者需要第二次手术继续骗我们钱!”
时知渺:“我没办法给你这个保证。首先瓣膜修复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手术,术中有出现任何情况的可能;其次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不存在百分百。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医院,可以到其他医院看看。”
中年男人猛地拍了一下她的桌子!
“你心虚了!被我揭穿你们的连环套就想把我们赶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爸是在你们医院越治越病的,你们就要负责!”
时知渺跟他没话说了。
拿起桌上的电话:“保安,过来一下……”
话没说完,中年男人突然一把拽掉她的电话线:“还要叫保安?叫人就赢吗?我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