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瞥了眼一旁瑟瑟发抖的钱成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人不就在这儿吗？”
清河供销社的张主任眯起眼睛，松开了周副主任的衣领：“你是说，乖乖把人交给咱们？”
上午盐市供销社那一出售货员和播音员的完美配合，可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评委们给出的高分更是让他们眼红不已。这不，下午就想照葫芦画瓢。
钱婷婷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她决定慢慢道来：“各位领导，实话告诉您们，我们下午的比赛根本用不着播音员。”
“放屁！”一个矮胖的供销社负责人突然嚷嚷起来，“不用播音员，你把人扣在这儿干什么？”
赵萍洁和钱成民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什么叫扣着？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钱婷婷看了那人一眼，心说这张嘴还不如不长。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解释，却见走廊尽头又走来几个人。
“这是怎么了？”来人是绿枝商贸联社的齐主任，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大家怎么都聚在这儿？”
钱婷婷看着齐主任故作惊讶的表情，心中冷笑。这位可是今天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现在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她轻轻叹了口气：“赵萍洁是来看我们排练的，至于钱成民同志嘛，他是有事找我。”
“呵，都往你们盐市供销社跑，我们求爷爷告奶奶都请不动人家，怎么，就你们盐市供销社有这个面子？”王主任冷哼一声。
钱婷婷正要说话，周副主任却先忍不住了：“你们这是狗咬吕洞宾！”
“周主任！”钱婷婷赶紧拉住他，转向众人道，“各位领导，您们不妨想想，现在少了谁？”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周副主任这时候火上浇油：“眼瞎啊，没看见翠孙那小白脸不在这儿？”
现场安静了片刻。
“对啊，翠孙怎么没来？”有人突然反应过来。
几个负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上午比赛一结束就冲到广播站，好说歹说想请两位播音员帮忙，结果一个都没请到。后来听说两人去了盐市供销社，这才气冲冲地杀过来。
钱婷婷看着这群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各位领导，您们啊，人家耍你你还笑嘻嘻。”
“你这丫头！”张主任瞪大眼睛。
周副主任这时候挺身而出：“我们小钱说得对！人就在这儿，你们自己问吧！”
他一把将钱成民推到众人面前。钱成民踉跄了一下，脸色煞白。
几个负责人把钱成民拉到走廊的拐角处盘问。随着交谈的深入，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绿枝商贸联社太过分了！”有人愤怒地拍着墙。
钱婷婷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暗笑。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绿枝商贸联社打着帮忙的旗号，实际上是想挑起其他供销社之间的矛盾。
“小同志，对不住啊，”之前说话难听的那位矮胖负责人率先道歉，“是我们误会你们了。”
王主任也笑着说：“我们只想着孤立盐市供销社，没想到盐市供销社反倒想着帮我们，老周果然格局大。”
钱婷婷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钱成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钱成民同志收了绿枝商贸联社二十块钱，但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说愿意无偿帮助各位下午的比赛，还要把那二十块钱交出来，并且指证绿枝商贸联社破坏比赛秩序。”
钱成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钱成民同志，”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应该很清楚，如果现在不站出来将功赎罪，等赛后你面临的可能就是丢掉饭碗的处分了。”
钱成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我...我站出来！我决定挺身而出！”声音里带着哭腔，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钱婷婷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钱成民同志觉悟还是很高的。”
其他供销社的带队负责人面面相觑，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们还蒙在鼓里，以为钱成民是主动揭发绿枝商贸联社的不当行为，瞬间对他另眼相看。
“这个钱成民，真是有担当啊。”
“是啊，敢于揭发问题，难能可贵。”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绿枝商贸联社找的播音员翠孙正气喘吁吁地跑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翠孙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有点事耽搁了。”
钱婷婷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中已然了然。这位怕是刚从其他供销社那边跑完一圈，想必也是收了不少好处。
“翠孙同志，”钱婷婷笑着说，“你来得正好，钱成民同志刚才都和我们说了。”
翠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钱婷婷继续道：“二十块钱一个供销社，一共拿了多少，不如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清算一下？”
走廊里的气氛顿时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翠孙身上，有愤怒，有震惊，更多的是失望。
“我......”翠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翠孙脸色惨白，承认错误，把收来的钱全数退还，恳求大家不要向领导举报。
大家看他害怕的样子，纷纷叹气的摆手让他走了。
省里的职工技能技能竞赛本应该是一个展示各供销社风采的机会，却被有些人玩成了这样。不过好在真相大白，也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教训。
人群中。
清河供销社的张主任坐在角落里，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片刻，最后定格在赵萍洁身上。
“咳咳，”张主任清了清嗓子，“盐市供销社下午既然不需要主持，不如让赵萍洁同志来帮我们清河供销社吧？”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凭什么给你们清河供销社？”省城贸易局的老王拍案而起，“我们省城更需要赵萍洁同志！”
“就是，我们青山供销社也想请赵萍洁同志帮忙！”另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也站了起来。
赵萍洁缩在座位上，脸颊微红。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众人争抢的对象，这种感觉既让她受宠若惊，又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钱婷婷轻轻咳嗽一声。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各位，”钱婷婷站起身，目光平和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赵萍洁同志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工具。想合作的话，还是直接跟她商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