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倒是个办法？之前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李明给周国栋的酒杯满上了酒，起身敬了一大口。
“不是你们没想到，是因为之前我们的产品太受欢迎了，退货率小，大家都没重视；而据王科长所言，虽然近些年退货变多了，可损失有上面兜底，也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周国栋转头向王德发咨询起来。
“王科长，这些年的退货损失大概有多少？”
“具体的我目前说不上来，但综合下来每年差不多小十万吧！”
“小十万？我的天，老刘一点都不知道么？还是说你没有及时汇报？”
王德发有苦说不出，“怎么没汇报，从82年开始，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但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别操心这种小事情，反正有上头兜底。”
“这有上头兜底也不成啊！一年十万，这三年就是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好在退回来的产品经过一车间处理后，还可以买给化肥厂，能回几千块钱的款子！”
周国栋一听，连连爆粗口：“戳达西个，几千块钱有个什么用，等于是白送么！”
一旁的孔主任白了周国栋一眼：“老周，你也好意思说老刘，你作为副厂长，也没见你天天关心这些，倒是天天盯着外面那些改革新闻。”
“改革又不是什么坏事！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你看看沿海那些城市！”
孔主任无奈的放下了筷子，拍了拍周国栋的肩膀。
“老周，我们也不是不支持改革，可你作为副厂长，不能老是盯着这些事情啊，老刘求稳惯了，只要不出大篓子，他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
“怪我，怪我，我不该老是盯着所谓的改革，忽略了厂里的一些事情。”周国栋端起酒杯自罚了一大口。
“切，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喝酒。”老孔揶揄的看着周国栋。
周国栋放下酒杯，询问起若是改进包装的方式，会增加多少的成本？
“周副厂长，不用算都知道，这改进后的成本远小于因退货而产生的亏损。”
看着李明说的这么快，胡先进在桌下用脚踢了踢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技术小工。
“师父，你踢我做什么，这是事实啊，分格托盘和瓦楞纸板还是纸制品，也就是分格托盘需要重新建模，怎么算也是赚的。”
“我发现你小子怎么懂这么多？”周国栋投来怀疑的眼神。
李明也懒得解释，反正他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就看这些人怎么去操作。
周国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起筷子在某个盘子里不停的扒拉，在找到最后一块肥肉后，狠狠地塞进了嘴巴里。
突然他放下了筷子，“我看李明的这个主意不错，明天我就安排赵德彪去纸箱二厂问问情况，但就怕刘大奎不同意啊。”
“这个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你好好的跟他谈谈，别每次动不动你们就吵架。”
周国栋嘟囔了一句：“你以为我想呢，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到了晚上八点多，几个人才把最后的酒喝完，孔主任已经有些飘了，其他人也差不多。
只有李明、胡先进和熊欢比较的清醒。
下过雨的道路还是比较湿滑的，为了大家的安全，大家在包间里喝了一会热茶醒酒，才缓缓的起身，各自回家。
打着饱嗝一身酒气的李明回到了家里，他打开厅的灯，准备拿着脸盆去洗漱。
听到动静的李建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开口就骂：
“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死在外面？考核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万一失败了怎么搞？”
“嗝！我凭什么跟你们商量？”
“就凭我是你老子！你还喝起酒来了，你看看你，一点人样子都没了！还有，你哪来的钱喝酒？”
说着李建国就要过来搜身，李明一巴掌打掉了他伸向自己口袋的手，摇摇晃晃的指着他的鼻子，满嘴的酒气喷了李建国一脸。
“我警告你，少跟我这里动手动脚，今天是我师父请，厂长主任几个领导都在。”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是你爸，你怎么不把我也叫上。”
李建国越听越气，其他车间主任都在，凭什么自己不在，自己还是李明的老子呢！
“哼！喊谁不喊谁那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有意见去找周副厂长，找我师父也行。”
“你是不是觉得你能耐了？我还告诉你了，你拜了胡先进也是白搭，他三年后就退休了，到时候还是王卫国的天下，我劝你还是跟王卫国搞好关系，别到时候被人家针对。”
李明笑出了声，结果一不留神，还放了一个响屁。
“王卫国算什么东西？我这里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们自己就行，每个月的十块钱我不会少你们的。”
李明懒得继续理会李建国，朝着洗漱间走去。
李建国关掉了厅的灯，回到了房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脸色极其不好。
王秀兰正在给李建勇织毛衣，她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她停下了手中的活。
“建国，先不管他拜哪个为师，我觉得一个月十块钱还是太少了，你之前不是说两个月后他会转为正式的技术人员么，工资得有三十块钱吧？”
李建国应声道：“如果按照之前的规划，如果王卫国接纳了他，两个月后确实可以转正式工，工资也有三十，但现在他被胡先进收了，我还不知道厂里怎么安排他的。”
“不是说厂里要组建新的维修科么？还说要独立管理，说不定工资会更高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担心的是三年后胡先进退了，王卫国到时候刁难李明，甚至有可能把他踢出维修科！”
王秀兰有些慌张了，“那可怎么办？要么这两天你买点东西去找王卫国？”
“也行！哼，这个小畜生一点脑子都没有，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
李建国连骂了好几声，这送礼又要花不少钱，他心疼的不行。
来到洗漱间，他才发现自己没拿热水瓶，这几天的暴雨让温度还是有所下降的。
“算了，随便擦擦吧，明天再去澡堂子里洗个澡。”
冰冷的自来水让李明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只擦拭了脸和颈脖子，还好他穿的是凉鞋，脚也没那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