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顾清语看着盛鱼宁静的睡颜，也睡了过去。
早上，她一睁开眼睛，一张大脸几乎贴到她脸上。
看清是女儿盛鱼，她才控制住自己没叫出来：“小鱼儿，你这是想吓唬妈妈？好吧，你成功了，妈妈被你吓到了！”
魂儿差点被亲女儿吓飞！
顾清语的心脏几乎蹦到嗓子眼。
盛鱼伸出双手捧住顾清语的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是醒还是没醒？
顾清语抿住唇。
仔细观察盛鱼的微表情。
盛鱼又凑近了些。
她的手在顾清语脸上揉捏，似是自己安慰自己，又似乎在对顾清语说话：“太好了，我没做梦，妈妈在，妈妈没有不要我！”
这是多怕妈妈消失不见？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
当然不是做梦了。
她一个大活人是有温度的啊！
顾清语心如刀绞，她忍住酸意，强笑：“妈妈怎么可能不要小鱼儿呢？妈妈和爸爸，哥哥们都要你，我们都爱你，只是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
“哦！”盛鱼答应一声，起床下地，把衣服穿上。
她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病服。
看到她已经成刻板行为的动作，顾清语拉住盛鱼的手：“我的小鱼儿现在不是疗养院的病人了，你是妈妈的小公主，小公主要穿漂亮的衣服。”
盛鱼目露茫然的看着她：“我只有这一身衣服。”
“你会有别的衣服！”顾清语起身去打开衣柜。
打开衣柜之后，她后悔了。
衣柜里只有盛鱼五岁之前的衣服。
每一件都是漂亮的公主裙。
盛鱼紧跟着顾清语：“我穿哪一件？”
哪一件都穿不成。
起床的盛顾，也穿着昨天的衣服。
顾清语按按太阳穴，拿起盛锦兆的手机，给李秘书拨打了一个电话：“你来的时候，给三胞胎带几套衣服过来。”
“带几份早餐。”
李秘书都应了。
“妈，什么时候把盛清接回来？”盛顾依靠着门框，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暂时叫他在你外婆外公家住着，你爸爸和妹妹的事情比较重要，”男女主都成长起来了，盛锦兆必须早点出来，他才是她改变家人命运的底气。
三个孩子都要掰回来。
她一个也不会放弃。
盛顾出主意：“我带妹妹去外婆和外公家怎么样？一来有盛清可以和我一起陪着妹妹，一来是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外婆和外公。”
顾清语毫不留情的一口揭破了他：“你是想跟你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吧？别忘记了，你请假的目的是替我照顾妹妹。不是叫你把妹妹当成包袱，托付给别人。”
“盛清和外公外婆又不是别人，”盛顾抓抓脑袋，他之前已经推了一次朋友的邀约，再不出面，他这个当老大的哪里还有面子？
顾清语拥住盛鱼在床边坐下。
强忍着没出声讥嘲盛顾。
掰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必须循序渐进。
“你现在还是无照行车，这是不对的。”
“我玩的是赛车。那又不要驾驶执照，”盛顾反驳，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赶紧捂住了嘴巴。
盛顾就是因为飚速冲下山崖变成瘸子，行走全靠假肢。
要想掰回他，不是那么好掰的。
顾清语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生活在2G时代吗？上网好好看看赛车要不要执照。你在路上那叫飚速，超速行驶是犯罪，不是真正的赛车，你懂赛车吗？”
少年是最受不得激的。
他不服气，但老老实实拿出手机上网查询：“他们赛车都不要驾驶执照——”最后半截话，被他吞了回去：“我就是跟朋友们一起玩玩。”
看来是查到赛车需要特殊的执照了，顾清语也没跟盛顾继续讲道理，十几岁的少年，都已经歪了的人，要是跟他讲道理，他反而会反着干。
“你爸爸目前涉嫌犯罪，被带上手铐拘留了，超速行驶也一样是犯罪，你想当着你朋友的面，被警察带上手铐吗？”
盛锦兆完全想不到，他会被自己最爱的太太拉出来，给儿子当反面教材。
盛顾想了一下自己被带上手铐，在众目睽睽下，被警察带走的画面，小少年的脸色有些发白：“……不想。”
“别人约你公路上飚速赛车，你就直说妈妈不叫你去，被妈妈管着，不丢人，今天你被妈妈委以重任，要照顾妹妹一天。”顾清语用无比信任的目光看着大儿子。
“妹妹对我们一家人很重要，妈妈相信你，才叫你照顾妹妹。”
盛顾沉默。
顾清语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盛顾自己拿出手机，转到一边去打电话：“我妈叫我看妹妹，改天再约，行行行，下次我请吃饭赔礼还不行？要去哪里吃，你们做决定。”
“我买单！”
标准的冤大头！
盛顾是被人当肥羊而不自知。
顾清语低头问盛鱼：“妈妈今天要去疗养院办事，你在家里画画，大哥陪你，好不好？”
疗养院三个字，叫盛鱼的身体颤了颤。
又多了一个敏感词，顾清语咬咬后槽牙，盛鱼说的“穿白衣服的人”，就是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士和护工，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
盛顾对着电话骂了句粗话：“我去你＊德！”
“盛顾！”顾清语抬手捂住盛鱼的耳朵：“不许说脏话，你会带坏妹妹！”
盛鱼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挂了电话，盛顾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顾清语抬手点点他：“你要是真的这么老实就好了！”
“我本来就老实，他们约我去废弃的环山公路赛车，我答应妈妈要照顾妹妹，我都没去。”盛顾很委屈。
他都听到他那些小跟班在电话那边笑他“是不是没断奶”
废弃的环山公路。
只有那一处。
害她大儿子变成瘸子的山崖。
顾清语忍住心疼，违心的夸奖道：“做的很好，你是大哥，家里的长子，就该知道轻重缓急。”
“回头你请你小伙伴们吃饭的时候，把考驾驶执照的事情灌输给他们。”
似乎有哪里不对，盛顾也想不明白，顺着顾清语的话，点头应道：“我那些小兄弟，还是很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