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垂容从温辰屿身后缓缓走出,目光平静地落在梁流徽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梁流徽,事到如今,你还是只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当初是谁贪慕虚荣,哄骗爹娘,设计陷害?又是谁在贵妃面前搬弄是非,害得我身陷囹圄四年?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怨不得任何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冷的针刺破梁流徽最后的伪装。
“你胡说!你胡说!”梁流徽状若癫狂,“我没有!都是你嫉妒我!是你见不得我好!”
“我见不得你好?”楚垂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梁流徽,你扪心自问,你在梁府这十几年,我可曾主动招惹过你一次?是你和你那位好母亲,还有我那位好哥哥,处处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你……”梁流徽被堵得哑口无言,断腕的剧痛和楚垂容话语中的冰冷让她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一个暴躁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你们在做什么?!徽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梁时木正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他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看到梁流徽披头散发、手腕折断、瘫坐在地的惨状,而楚垂容和温辰屿却“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理智全无。
他几步冲到近前,看也没看温辰屿,直接指着楚垂容的鼻子破口大骂:“楚垂容!你这个扫把星!你又对徽儿做了什么?!你看她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又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楚垂容的心蓦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冰冷的石头压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疲惫的冷漠。
“哥哥,”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看清楚,是她拿着匕首要杀我。”
“胡说八道!”梁时木根本不信,他恶狠狠地瞪着楚垂容,又转向温辰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温将军!你为何在此?莫不是你和这毒妇联手欺负徽儿?!”
温辰屿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将楚垂容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梁时木:“梁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方才,是梁小姐持刀行凶,意图刺杀容儿,我不过是出手阻止罢了。”
“阻止?!”梁时木看了一眼梁流徽那明显折断的手腕,怒火更盛,“你管这叫阻止?!我看你分明就是偏帮这个毒妇!温辰屿,我敬你是将军,但你插手我梁家之事,还下如此重手,未免太过分了!”
梁流徽见梁时木来了,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刻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惨无比:“哥哥!哥哥救我!楚垂容她……她嫉妒我,她联合外人要害死我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痛……”
她一边哭诉,一边怨毒地瞥向楚垂容,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她知道,只要哥哥在,楚垂容就别想好过!
梁时木听到梁流徽的哭诉,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断掉的手腕,更是心疼又愤怒,他那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烧尽。他猛地转向楚垂容,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那样子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楚垂容!你这个孽障!”他嘶吼着,抬手就朝着楚垂容的脸颊狠狠扇去,“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急,裹挟着梁时木积压已久的怒气和偏见。
楚垂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望。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并未落下。
匕首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梁流徽的眼中满是疯狂。她举起匕首就要刺向楚垂容,却被温辰屿一把拦住。
“你敢!”温辰屿眸光冷冽,一把扣住梁流徽的手腕。
梁流徽吃痛,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却不管不顾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道:“楚垂容,你不得好死!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恨你!”
楚垂容冷眼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是我逼你害贵妃娘娘流产的?是我逼你设计陷害我的?还是我逼你勾引言玉的?”
“你闭嘴!”梁流徽尖叫着,“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回来,我现在早就是侯爷夫人了!”
“呵。”楚垂容轻笑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我不过是回到属于我的位置罢了。倒是你,装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如今原形毕露,真是让人好生失望。”
梁流徽被戳中痛处,挣扎得更加厉害:“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不过是个贱婢生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梁流徽的话,楚垂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眼中寒意凛然:“你再说一遍?”
梁流徽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垂容。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楚垂容早已不在,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敢于反抗、敢于还击的楚垂容。
“来人,”温辰屿冷声喝道,“把她拖出去!”
几个仆役立刻上前,架起还在挣扎的梁流徽。她一边被拖走,一边疯狂地叫嚣着:“楚垂容,你别得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
楚垂容看着梁流徽被拖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她转身欲走,却被温辰屿拉住了手。
“别怕,有我在。”温辰屿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楚垂容抬头看他,月光般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涟漪:“温将军,你为何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温辰屿望进她的眼睛,正要开口,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老太爷他……他晕过去了!”
楚垂容脸色骤变,一把甩开温辰屿的手,朝梁府的方向疾步而去。她的背影仓促而决绝,裙摆在风中翻飞,如同一只受惊的蝶。
温辰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心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