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拜见太子殿下。”林才人扶着小溪的胳膊走过来给太子请安。
太子坐在轿中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林妙娘跪在地上也没敢动。
太子过了许久才开恩似地开口:“原来是林才人,孤刚才还以为是哪个金贵的主子呢,这是刚从养心殿出来?”
林妙娘拢了拢身上的薄披风,“是,妾身刚从皇上那儿回来。”
“来人,还不快把林才人扶起来,这金尊玉体要是伤着了,父皇该心疼了。”
林妙娘不知如何应对,起身后避让到路边,“妾身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给离戈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
等太子的仪驾离开后,一群禁军巡逻过来,护送着林妙娘回宫。
其中一名禁军在林妙娘下轿崴脚时扶了她一把。
四目相对,那禁军倏然红了脸,吓得收回手。
林妙娘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轻声道了谢,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宫。
宫女端来一碗燕窝粥,疑惑地问:“主子怎么了?可是认识刚才那位小将军?”
“没有,不认识。”林妙娘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罢了。
“后宫妃嫔最忌与侍卫走得太近,主子如今正受宠,更该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免得遭人算计。”
“我知道,你下去吧。”
林妙娘坐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你何时来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来人轻车熟路地走到她对面坐下。
“太子上钩了吗?”
“当然,他那么自负的人。”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想一石二鸟,正合我意,你只要听我的指示便可,别轻举妄动。”
来人在离开前千叮万嘱:“记住,你今夜早早睡下了,什么也不知道!”
林妙娘点了点头,心中忐忑不安,拉住那人的袖子问:“一定要是她吗?她……她人挺好的。”
离戈抽出自己的袖子,低头看着她的双眼,眼里没有半点情感。
“你不忍心?她人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她不死,死的就是你,说句难听的话,你的命不如她的值钱。”
林妙娘愣愣地看着他离开,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不知所措。
后半夜,宫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只有巡逻的禁军还撑着精神。
刘驷赟打了个哈欠,“哎,等会儿换班后大家要去东街集市上吃早茶吗?”
“跑大老远吃早茶,闲得慌。”
“就是,那里有什么好吃的?”
“那边的肉馒头可是一绝,每天一大早就卖光了,我也没抢到几次,这不,今天刚好夜班,等换班时辰还早,过去说不定能吃上第一笼馒头。”
大家这会儿肚子也饿了,听着心里也有些意动。
正要应下,众人瞧见一道黑影闪过。
“谁在那边……”他们赶紧追了过去,一路东拐西拐,最后发现黑影窜进了漱玉宫。
“这可是丽妃娘娘的寝宫,快去敲门,保护娘娘安全!”
林妙娘在禁军敲门时就听到动静了,但她躺在床上没有动,而是小声喊了声:“小溪,你在吗?”
没人应答,她的寝宫内外好像格外安静,下人一个也没在。
哦,是了,今夜这场针对她的计谋,怎么能让宫女太监搅合了呢?
所以太子是把她寝宫的下人都杀了还是都弄晕了呢?
窗户发出响动,有人跳了进来。
林妙娘握着匕首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脱。
“谁?”
“娘娘快跟奴才离开,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到这里了。”
林妙娘赶紧下床,看到了平日跟在离戈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跟着他从窗户爬出去。
“我们要去哪儿?”
小太监塞了一个篮子给她,悄声说:“娘娘去临华殿,今日是吴美人的生辰,您去临华殿后的杏花林拜祭她。”
林妙娘接过篮子就跑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难为他们能想得到。
没想到吴美人死了还能给自己提供帮助。
太子就在宫外不远处等消息。
他看到赵金宵进宫了,然后看到守宫门的禁军被急调入宫,那说明宫里出事了。
太子笑着对身边的心腹太监说:“离戈做事确实迅速。”
“离掌事是挺聪明,最重要的是做事不择手段。”
“怎么?你嫉妒他?一个奴才,最重要的就是能替主子分忧,他确实做到了,难怪母后器重他。”
要不是离戈能干,太子暂时还需要他,否则他早把这个人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了。
“奴才不敢,只是觉得他精明过头了,有些担心适得其反。”
派个人进宫看看,如果事情顺利就罢了,如果出了岔子,记得让人把尾巴砍了,别连累到我们。
“诺,殿下您不如回府等消息。”
“不必,眼看这时辰就要上早朝了,孤今日要上朝看热闹的。”
秦公公下去安排人手,换了一名姓陈的公公过来伺候,给太子把茶换成了酒。
酒香四溢。
太子忍不住闻了闻,问:“这是什么酒?哪来的?”
陈公公谄媚地说:“这是奴才从南边寻来的竹叶酒,酒味淡,但香甜十足,不易醉人,适合殿下小酌。”
太子先是小口尝试了一下,入口醇香,酒味淡,确实没有北方的酒浓烈。
他觉得这酒不醉人,也就没忌口,喝完肚子里暖洋洋的,人也有些飘忽。
但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醉。
秦公公回来时看到太子殿下喝的是酒,本想劝诫两句,只是看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模样也就不吭声了。
黎明将至,已经有官员陆续进宫了。
“有消息了吗?”
“殿下,没那么快的,要不您先去上朝?”
太子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夜没睡,他竟然没有一点困意。
他又喝了一杯酒,朝陈公公称赞道:“赏他十两金,这酒确实不错,还有吗?”
陈公公谢恩后说:“奴才那还有些,之前卖酒的商人说,这酒只在春天有,过了这个季节就要等一年了。”
“找到他,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孤要十车这样的酒,价钱随他开。”
陈公公笑眯了眼,这得多大的油水啊。
他乐颠颠地应下来,恭送太子殿下入宫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