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故事，大多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而系统说的这个故事与之相反，邪恶不但战胜了正义，还摧毁了主角的信念，让他变成自己从前厌恶的样子。
江云舒手上转动着的笔停了一下。
系统愤愤指责：这个作者太坏了，太残忍了，从没有一个小说，让我看了这样难过。
江云舒失笑：“是啊，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你现在印象也不会这么深刻了，你说的故事很有意思，谢谢你，系统。”
学习系统：QAQ
不气。
它还是好伤心，好难过啊！
可恶的作者，一个一个摧毁了怀揣着美好梦想的少男少女。
第二天。
复明一号正式发放。
在实验开始前，余菲就事先告诫过，复明一号仅有一个，要小心爱护，不要损坏，实验室库存不多。
因此，复明一号一发下去后，志愿者家属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怀里。
江云舒哭笑不得：“？”
“你们不用这么小心，只要不是故意用力损坏，一般情况下即便掉在地上也不会坏的。”
“好的，好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连连应到，“谢谢，谢谢，我们知道了。”
江云舒看过他的资料，老人今年六十多岁，或许是因为生活太苦，他看上去足足有七八十岁，背已经很佝偻，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补丁。
他带来的志愿者，是他同样的年迈的妻子，只是，他的妻子看上去明显被照顾得很好，至少衣服上是没有补丁的，脊背也不想老人这样佝偻，是个虽然年迈，但优雅的老太太。
江云舒看着这对年迈的夫妻，心中酸了一下。
江云舒轻轻偏过头，继续视频：“请各位志愿者的家属把复明一号主体戴在你们孩子的手腕上，腕带调整到紧贴皮肤，但不挤压皮肤的程度。”
江云舒说得很明确，很快，大部分家长都给自己的孩子或者亲人调整好了腕带。
“戴好腕带后，将复明一号副体给孩子戴上，就像是戴眼镜一样戴上就行。”
余菲示意江云舒大家都戴好了。
江云舒微微点头，继续引导：“接下来，请找到复明一号侧面靠近孩子身体内侧的方向的内陷按钮。”
“找到后，请短按一下，再长按三秒，开启复明一号的功能。”
有些的志愿者家属已经很老了，很怕自己操作不好，影响到孩子，于是请求今天在场的志愿者，也是复明一号的项目组成员帮忙。
复明一号项目组成员当然很愿意帮忙。
不说当初进组的时候怎么想，后来的他们，绝对都是希冀着让失明者重见天日的。
现在，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他们激动又忐忑，有人甚至光是站着，就忍不住发抖。
“姑娘，要不然我还是自己来按吧。”
“不，我可以，我只是太激动了，我马上就好，你放心。”
“好、好。”老人，“那姑娘你冷静一点，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姑娘”冷静了下来。
现在，在场所有人都启动了复明。
江云舒：“现在，请各位志愿者把视线放在自己眼前的‘亮光’处。”
考虑到来这里的志愿者都是长期失明的人，江云舒并没有一开始就在复明里面注入大量的视觉信息。
那样冲击太大。
童颜听到这句话，抓住女儿的手腕，有些迫切地问：“小欣，你看见了光了吗？”
“妈妈，我应该看见了，我看见了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颜色，它好奇怪，让我感觉好温暖。”
童颜捂着嘴巴，眼泪差点掉下来。
江云舒看着在场志愿脸上的标枪，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现在，光要越来越大了，请大家不要惊慌。”
这团光，是很柔和的光，一点也刺眼，就像是春日的第一缕阳光。
忽然，光团里飞出来了一直小鸟。
这是一只黄色的毛茸茸的雏鸟，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接着落在了志愿者的肩头。
这片从前一直是纯黑色的空间里，终于出现了第二个生物。
而且，它是这样柔软和可爱，偏头看着你，歪着脑袋，像是在撒娇，让人心软，让人想哭。
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开始有人啜泣。
“它的名字叫做复明一号，跟着它，它会带你前往春夏秋冬。”
空间开始变幻，花朵来了，蝴蝶来了，小溪来了，喝水的犀牛来了，春天来了，阳光来了。
接着，百花盛开，是夏天来了。
树枝上渐渐挂满硕果，秋天来了。
树叶凋零，松鼠在枝桠上面一闪而过，不见了，它去冬眠了。
这是冬天。
“现在，复明一号将开启现实视角，你们将见到带你们前往这里家属或者朋友。”
作为捕捉外界信息的复明一号副体——眼镜，上面有微弱的红光闪了闪，随后消失。
志愿者眼前的冬天像是画卷一眼缓缓消失。
他们中有人无声哭泣，有人张大着嘴巴哭得像个孩子。
“爸爸。”
“妈妈。”
“女儿。”
“孩子。”
“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好漂亮。”
……
无数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他们中有人一边哭，一边互相拉扯着，朝着江云舒的方向跪了下来，深深磕了一个头：“谢谢您。”
“谢谢您。”
“谢谢您救了我们……”
“谢谢您让孩子看见了这个世界，我以后终于可以放心了。”
“爸，妈……”
无数人跪了下去，哭得不能自已。
站在旁边的项目组成员看呆了，她们也渐渐被感染，捂着嘴巴掉眼泪。
江云舒躲避了第一个跪礼，可只是两秒钟，场地里就跪了一大片，她躲了这个，却躲不了另一群。
而且，场地里面的志愿者也不够多，没法把他们强制扶起来。
“大家快起来吧，你们不用这样。”
江云舒：QAQ
江云舒：别这样好不好。
董木晗站在后门，看见这一幕，缓缓勾起唇角。
还是个孩子啊，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场面。
不过，说真的，现在这群人是想拉也拉不起来的。
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无处安放的感激，现在，只有这个方式最能表达他们的情绪。
“云舒……”
江云舒：救救我！
我只是想看见大家开心笑容，但是不想看见眼泪和这么一大片乌压压的人跪着！
开心，就是对她最大是肯定和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