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给况恬发了，请她带章绉去看看心理医生。
况恬一时没有回复，江云舒看着自己和况恬的聊天界面心理有点淡淡的不安。
况恬教授应该是睡着了吧。
也许是她想多了。
江云舒放下手机，望着漆黑的月色，来到书桌面前写写画画。
下午睡了那么久，现在实在有点睡不着了。
第二天深夜，江云舒接到了况恬的电话。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江云舒以为电话是被误触才拨过来的。
江云舒：“况教授……”
况恬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云舒……”
“章绉自杀了。”
江云舒一惊，瞬间站起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章绉怎么会自杀呢？
即便她觉得章绉的心理出了问题，但她从没想过章绉会自杀。
况恬：“还在抢救，医生说，很可能抢救不过来。”
她的声音很飘，仿佛随时会离开。
江云舒一瞬间后悔，她为什么不能让系统帮忙看着一点章绉呢？即便那个小城的监控不发达，加上章绉又聪明，最后可能什么都看不得。
但那她也是尽力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地听着这些话。
她还刚刚和章绉吵了架……
江云舒：“章绉是怎么自杀的？”
况恬：“她喝了自己配的药，从一开始，就没想活下来。”
忽然，江云舒明白了，为什么章绉即便被妹妹虐待也不反抗，因为那本来就是她想要的。
她把章绉带走，避免了她被妹妹虐待死的命运，却阻止不了章绉自己寻死。
江云舒：“况教授，您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和老师赶过去。”
江云舒一边说话，一边给季山雁发消息。
但季山雁一直没回复，可能是睡着了。
她很久没有这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她甚至没心思去想更多章绉自杀的原因，因为她怕况恬也想不开。
况恬：“云舒，我没事，其实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都发现不了她自杀了。”
“我看到你的消息后，心里忽然很担心，于是回去看……”后面的话况恬再也说不下去。
况恬真想不明白，章绉怎么会自杀。
这孩子不是一向没心没肺吗？所以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自杀呢？
她想起章绉看见她时的错愕，还有昏迷前的对不起。
她在对不起什么？
况恬想，章绉最对不起的，是她自己。
况恬：“云舒，你不用过来，也不用告诉山雁，我过两天会回去的。”
要么带着章绉回去，要么带着章绉的骨灰回去。
“放心吧，我现在很好。”
但这声音却怎么也让人放心不下来。
江云舒：“系统，帮我看看况恬教授现在怎么样，看着她，别让她自杀，如果她有类似的举动，立即打电话报警。”
系统：［好。］
因为况恬是在医院，这件事对系统来说并不难。
医院里遍布监控，不是没什么摄像头的小县城。
系统：［况教授现在在手术室外面坐着，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刚刚哭过。］
江云舒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她给季山雁打电话。
况恬教授让她不要说，但江云舒认为，这事必须说。
倘若况恬教授是山雁老师，她说不说也就不说了，但况教授显然没有山雁老师这样强大的心脏，而且性格其实也比较偏激，她担心况恬教授会想不开。
江云舒无法想象况恬看见章绉自杀的心情。
她为了章绉不惜离开岐山实验室，和私人公司签订十年的卖身合同，结果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章绉在自己面前……
章绉铁了心地想死，凭她的天赋，确实没人能把她救回来了，所以，章绉在手术室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手术室的医生不是在和死神抢人了，而是和死神以及章绉抢人。
章绉，章绉……
江云舒反复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决绝，这让况恬教授怎么办？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况恬教授的安全。
电话立即被接通。
季山雁语气冷静：“你的消息我看见了，况恬现在在哪，我立马过去，至于你，待在家里好好过年就行，不要让你父母担心。”
江云舒说了小县城的名字。
季山雁：“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现在也晚了，你先休息吧，不要想这些事。”
季山雁不让去，但江云舒还是想去的，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和况教授不熟，即便想安慰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更何况，有些话还是季山雁说比较合适。
江云舒：“好。”
她晚上不打算睡觉了，决定在季山雁到况恬身边之前，自己先替季山雁看好况恬的安全。
江云舒：“系统，医院有机器人吗？”
系统：［有的，有一个住户带了机器人来照顾病人，现在这个病人已经睡着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入侵这个机器人的程序，暂时控制它的身体，阻止况恬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江云舒松口气：“好，麻烦你了。”
［宿主不用和我气。］
章绉的事她已经没法挽回，但况恬是一定要看好的，好在况恬虽然受了很大打击，但暂时没有流露出轻生的念头，只是从系统的形容来看，况恬现在的状态也很让人担心。
“晚上我就不睡了，有什么事你记得及时通知我。”
系统：［宿主如果累了也可以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江云舒摇头：“不了，我怕如果有什么事来不及，而且，我现在确实也不困。”
系统没再劝江云舒。
云舒现在的心情应该也很乱，恐怕就算睡，也睡不着。
江云舒现在的心情确实很乱。
章绉、章绉，早知道她当初就把章绉带走了，管她愿不愿意，反正自己人多，绑也能把她绑走。
这家伙真是平日闷声不吭，一出声就是个把人吓死的大事。
如果章绉真的……况恬教授可怎么办。
扪心自问，就是很多亲生父母，都没有况恬对章绉那么好，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