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路，当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独处更能让她静心思考，安静地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小时候，程怡记得自己好像哭了。
之所有说好像，是因为她确实记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母亲说，自己不需要一个废物女儿。
可五岁的孩子不能独自回家，怎么废物了呢？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百多公里的路，对于一个身高才一米的小孩来说不一定是很遥远的距离，但至少，不是能够自己独自前行的距离。
再说了，哪里有家长放心让孩子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啊。
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
程怡用枕头盖住脸，吸口气。
有的时候，她真搞不懂，程母这么欠揍的人是怎么活这么大的，不会在成长的途中被别人打死吗？
还有她生理上的父亲，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简直让人怀疑他有斯德哥摩尔症。
这个世界不一定充满奇葩，但她十岁以前的生活绝对充满奇葩。
江云舒看见了程怡发来的消息，有点意外，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花二十亿，只为买一个程序的编写方式。
这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二十亿都够岐山实验室研究员两三年年的研发经费了，而且很宽裕。
江云舒：如果对方可信的话，就答应吧
至于其它的，江云舒没有多说，程怡做事很有分寸，想骗她并不容易。
而且说实话，骗人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她和程怡打算下个月就把这份代码资料在网上公开售卖。
江云舒：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再等一个月吧，到时候价格会更便宜
虽然提前得到二维代码更容易抢占市场先机，但是如果要花费二十个亿，这事还是值得再考虑一下的。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别的公司有更聪明的人，很容易就把一个月的差距抹平，甚至赶超。
二维代码从研究，到上市，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甚至大部分公司都需要一年多。
把一个月的时间放到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面，其实不算多。
江云舒：如果你同意的话，使用权也给他吧，只是需要他承诺保密
程怡：我同意
对于她来说，使用权到底给不给其实区别不大。
而且，她感觉对面的人也是很聪明的，至少在计算机上的天绝对不低。
若不是她有云舒，现在的水平可能也就比那家伙强一点。
可那是她十几年如一日地为着这些数字和代码奔波出来的成果。
扪心自问，没有人比她更热爱计算机。
程怡笑了一下，给了傅开霁答复，让他先转一半金额，并且签订保密协议。
傅开霁做完这一切后，程怡也收到了巨额转账。
她把本来打算下个月拿去拍卖的文件包发给傅开霁的邮箱。
看见邮箱的那一秒，程怡觉得它有点眼熟，但那种眼熟的感觉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就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后，美滋滋地思考着晚上要点什么外卖。
云舒：这个也发给他吧［文件］
程怡点开一看，发现是当初云舒的草稿。
这可是好东西，当初她就是看了这个，才一口气弄出十个新代码。
没想到云舒这么大方。
但转念想到那二十个亿，她又觉得这个大方可以理解，是她太小气了。
好吧，毕竟良心这种东西她是没有的。
谁让她本来就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呢。
沈飞鹤说她良心被狗吃了，还真是没有说错。
江云舒已经很久没收到过来自沈飞鹤的消息了。
自从她离开高中后，似乎就变得非常忙碌，平常难得有时间休息，更别提主动联系别人了。
就连沈飞鹤包括徐思齐的消息，她都是偶尔在空间看见的。
沈飞鹤：云舒……程怡是回来了吗？
沈飞鹤的头像是一只淋雨的小狗，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可怜。
江云舒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她记得沈飞鹤以前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人称微笑天使。
现在用的这个头像，和以前比起来反差实在有点大。
她迟疑了一下，没敢问沈飞鹤为什么用这个头像。
江云舒：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沈飞鹤：我昨天看见她了，从机场出来，去了岐山研究所附近
沈飞鹤：我想她应该是去找你了
沈飞鹤：但是我不确定，我昨天看见的是不是自己的梦，有的时候，我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江云舒沉默了。
江云舒：你不是说，你要忘记她吗？
沈飞鹤：……我的大脑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沈飞鹤：其实我没多关心她，我这几天参加了春令营，还去了国外滑雪，过得很快乐，基本想不起她，今天只是个意外
沈飞鹤：我就是好奇
好奇？
行吧。
江云舒：你自己都有答案了，何必来问我
不过这家伙连程怡穿成那样都能认出来，眼神属实是有点厉害了。
她叹口气，可她并不打算参与程怡和沈飞鹤之间的事。
沈飞鹤看着这句话，陷入沉思。
答案，他确实有了，可是……
“飞鹤，学姐又来找你了。”舍友挤眉弄眼地朝他笑。
签了A大的保送生整体来说并不少，但提前来学校的也就这么几个，学校把他们都安排在了一个宿舍里。
这个学姐从沈飞鹤第一天到A大就盯上了他，天天来找沈飞鹤。
沈飞鹤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我不去，我不认识她。”
不是他不想给好脸色，是这个学姐实在烦人。
舍友不明白：“为什么不去，学姐多漂亮，人家可是院花，来追你这个新生，你还不同意。”
舍友一副沈飞鹤有便宜不知道占的表情。
沈飞鹤无语了。
他低头看向手机：“我有喜欢的人了。”
舍友：“喜欢什么人？别不是故意说出来骗我的，这几天也没见你和别人打电话啊。”
沈飞鹤：“我喜欢她，和她要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喜欢我。”沈飞鹤烦躁地挠挠头发，“不说了，以后她再来找我，你也别和我说，我不想知道。”
舍友看沈飞鹤真的发火了，摸了摸鼻子：“行吧，我不会再说了。”
沈飞鹤：“也别帮她约我，我不想谈恋爱。”
他最近是真的有点烦，本来去机场那天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从A市呆了两天准备回家，哪里想到会看见程怡。
事情就是这么巧，然后他就莫名不走了。
谁让那家伙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狼狈，有补丁的衣服也穿，还穿那么薄。
他怕她晕倒在半路上，于是悄悄跟了一段路，直到看见她遇见江云舒，才离开。
这样想来，难道在程怡眼里，他就是一个这么烦的人吗？
要是这样，那程怡对他原来还挺温柔的。
是他以前误会她了。
仔细想想，如果有人跟踪自己，即便可能出于好意，那他也受不了，除非跟着他的人是程怡。
可是程怡永远不会这样做。
她总是走得很远，而他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
沈飞鹤心情又低落下来。
他滑着空间里的相册，看着从前两个人的合照，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对方不喜欢他，他也下定决心不再想她，但是还是控制不住。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