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地说，云吞很香，汤很鲜，如果煮熟的话，不失为一道美味，但夹生肉和夹生面粉的味道想必没人会说好吃，甚至对大部分来说是难以下咽的。
可程怡吃得很香，似乎一点也没感觉不对劲。
如果是从前，江云舒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这碗云吞，但她现在胃口被养叼了，实在吃不下。
程怡茫然地睁大眼睛：“啊？没熟吗？我没吃出来。”
她是真没吃出来。
程怡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云吞，边吃边嘟囔：“这么好吃，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没熟？”
江云舒叹气，这夹生的味道其实挺明显的，所以：“你这一年多这国外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怡挠头：“我一般不怎么吃饭，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比如黄瓜、西红柿、生菜、面包之类的。”
“你不做饭吗？”
程怡：“不饿死就行了，做什么饭，生菜又不是不能吃，而且你别说，虽然难吃了点，但加点盐还是很顶饿的。”
江云舒：……
这才是真的荤素不忌。
她甘拜下风。
“你不会营养不良吗？”
程怡挠头：“不会啊，我又不挑食，肉我也吃的，但是只吃那种成品肉，就是不用加热就能吃的。”
程怡嘿嘿一笑：“改天带你尝尝，除了腥了点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江云舒：“……”还得是你。
还她之前的高傲自信大小姐，现在这个小混混是从哪里来的？
江云舒无奈叹气：“你这次回来，打算一直留在国内吗？”
一年过去，程氏集团对程怡的搜捕力度轻了很多，而且现在的程氏恐怕正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管程怡哪儿去了。
程怡歪了歪头：“我如果呆在这里，你愿意收留我吗？”
“我刚下飞机就来找你了，今晚还没地方住。”
“我在这边有一套房子，里面现在没人，你可以暂时住着。”
这套房子原本是给父母准备的，但是现在父母和她一起住岐山实验室里，那套房子就暂时空了出来。
房子是小别墅，有三层，第一层是厅和厨房以及娱乐间，第二层是卧室和书房，第三层是卧室和一个大阳台，算起来空间很大，卧室也不少，即便后面父母回去，房间也是够住的，多住一个程怡绰绰有余。
江云舒掏出手机：“你现在有正常的联系方式吗？我把密码发给你，顺便等会带你回去录一下你房间的指纹。”
程怡就等这句话，她立即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机，加了江云舒的扣扣：“还是你对我最好。”
江云舒笑了。
这就最好了？
加完联系方式，有了房间密码，程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生存问题解决了，很好。
“我在国外听说你的实验成功了，你现在是在准备下一个实验吗？”程怡，“还是想出去玩玩？”
虽然外面没什么好玩，她这些年也流浪够了，但是偶尔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
江云舒摇头：“确实在准备第二个实验，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因为我需要的仪器市面上暂时没有。”
“什么仪器？”
程怡想了想：“我能帮上忙吗？”
仪器不仅需要精密的外壳，还需要先进的程序系统。
也许程怡真的能帮上忙。
江云舒不抱很大的希望，但她还是大体描述了一下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仪器：“其实我还不确定这样的仪器行不行，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也许还要修改。”
这个实验她虽然有点头绪，但说实话，头绪并不多。
程怡沉吟了一下：“大概的方向，还需要修改是吗？”
“是的。”江云舒有些苦恼，“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先有光学显微镜，才能发现细胞，先有电子显微镜，才能发现病毒、蛋白质。
若不然，在工具还没有诞生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无法成真。
她的猜测是不是对的，还需要仪器验证。
但如果是对的，江云舒不免怀疑自己的成功是否来得太轻易。
轻易得让她有点恐惧。
SCI她早就发了，但发的只是体外器官培养的一小部分内容，真正的关键和精髓都没有发出去，但作为一篇论文来说，里面的内容含金量已经够高了，季山雁甚至劝她可以删掉一点。
程怡开口：“没关系，交给我吧，我刚好最近对程序编写有一点头绪，不过仪器的制作方面对我来说可能有点为难。”
程怡挠挠头，她擅长敲代码，却并不擅长敲锣打铁，当然，如果非要做，她当然也是能做的，只是做出来的效果不是那么好罢了。
然而仪器这种东西，稍微不精密一点都不行。
江云舒沉吟：“仪器制作我来想办法吧。”
程怡：“好，那这几天我先理理头绪，等头绪出来后到时候和你再讨论一下。”
“好。”
“对了，”程怡忽然有些犹豫，“我也好久没见沈飞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并非是故意提起他，只是程怡想起今天刚好是沈飞鹤生日。
而她在QQ空间，看见了沈飞鹤账号自动发布的生日祝福。
说实话，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她真的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也许她就是天生冷漠，沈飞鹤喜欢错了人。
“他？”
江云舒诧异了一下，随即说：“他好像也在今年的竞赛中保送了A大。”
程怡离开后，沈飞鹤再次参加了竞赛，虽然也是A大保送生，但是还在盛世读书，并没有提前来A大。
“这样啊。”
程怡：“那也好，真没想到他也能上A大，这家伙变了。”
按照沈飞鹤之前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考上A大的。
也许，成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程怡突然深沉起来。
正如她，她现在也变了，她变得更加温柔、柔软、善解人意。
相信云舒也感觉到了她身上发生的这种变化。
程怡暗自勾起嘴角，看向江云舒：“云舒，这次见面，你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