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开霁目光落在耿淼身上，移开。
耿淼嘿嘿一笑，丝毫不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以后我吹牛就和人说我是和云舒老师吃过同一盘菜的人。”
江云舒失笑：“怎么你也喊我老师了，叫我名字就好。”
耿淼摇头：“不，喊老师是尊敬，其实我想喊教授的。”
教授？大可不必。
江云舒的脑海中一个苍老的人，戴着眼镜，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
她沉默：“算了，你愿意喊老师就喊吧。”只要别喊她教授。
耿淼露出一个笑容。
耿晶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妹妹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得找个机会说说她。
傅开霁微微垂眸，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午饭后，江云舒和傅开霁走在前面，耿晶把耿淼拉到一边。
耿晶压低声音：“你刚刚在干什么，怎么感觉你对季教授的孩子有意见。”
耿淼冤枉啊：“我哪里对他有意见，我只是真的不挑食啊。”
“而且你不觉得，那个男生怪怪的吗？”
“对别人冷冰冰的，但是总对我们云舒献殷勤，今天还摸我们云舒的手。”
耿晶：“……”
该说你眼神好还是眼神不好呢？
眼神不好吧，这也能看见，眼神好吧，怎么看不见人家是在给云舒戴手环呢？
耿晶无语：“那是在给云舒戴手环，云舒最近手很冰你没发现吗？”
“那个手环戴上后，感觉云舒的气色好了不少，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云舒的手指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耿淼挠头：“啊，原来是这样吗？”
“那是我误会他来。”耿淼有些愧疚，“我要道歉吗？”
耿晶：“得了，我觉得人家并不想要你道歉，以后你看清楚就是了。”
耿晶叹气，若是傅开霁身体好，这个时候一定也在某个领域闪闪发光，但是……
可惜没有如果。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残酷。
江云舒和傅开霁并排走着。
傅开霁这一路有些沉默。
江云舒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弯弯眼睛：“谢谢你的手环。”
傅开霁：“只是一点小东西而已，不用谢。”
他没说自己为了做这个手环花了多少时间。
江云舒摸摸手环，感受着上面的热意，说：“可是这个很好用，我觉得你的手也很冰，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也戴两个。”
傅开霁一愣：“我？我也可以戴吗？”
可是这是他送给她的。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你自己做的，自己怎么不能戴？”江云舒奇怪，“你也可以送给别人。”
“我只送给你了，不想给别人。”傅开霁抿嘴，“那我回去再做两个给自己吧。”至少他亲手做的，并不想给不相关的人。
江云舒笑起来：“对啊。”
他看了一下，他送给江云舒的是白色镶金边，他想给自己做黑色的。
不过……
私自做一个黑色会不会不太好，也许会有人误会？虽然或许也不是误会。
这一刻，傅开霁感觉到了自己的可耻。
傅开霁：“我想给自己做一个黑色的。”
如果云舒说不好，或者微微皱眉，他就立即给自己换个颜色，否认自己刚刚说的话。
江云舒随口道：“黑色很好的，很衬你，你喜欢黑色的话，那很好。”
她看上去丝毫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傅开霁微怔：“那我就做黑色的了。”
“当然可以，期待你的成品。”江云舒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傅开霁的脸，“脸好冰，明天来实验室记得戴围巾。”
一瞬间，一阵烟花在傅开霁眼前炸开，噼里啪啦，把他的理智炸得一干二净，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
江云舒弯弯眼睛：“辛苦你啦。”
说完，江云舒双手背在身后，踏着快乐的步伐离开了。
原地，傅开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好久没有回过神。
学习系统远远看着，觉得奇怪：［宿主，你为什么要逗他？］
江云舒微愣，笑：“我原来在逗他吗？”
学习系统：宿主你都快把他给逗到CPU干烧了。
江云舒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很好，有点太高兴了，而且你不觉得他像一只喜欢害羞的猫猫吗？”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记起来自己小时候见过傅开霁，没想到当初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小屁孩，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那么他记得自己吗？
江云舒觉得是记得的，相逢后的第一眼，对方眼里闪过的是惊喜，而不是陌生。
没想到他居然啥也不说。
为什么不说？
江云舒皱眉沉思，最后发现自己想不出来。
难得轻松，她给母亲打电话。
“妈妈。”
江曦很惊喜，立即接起女儿的电话：“云舒，我在。”
关心了会女儿的生活，江曦猝不及防从女儿口中听到开霁两个字。
江曦微愣，不动声色地问：“这个同学是姓傅吗？”
江云舒坦然：“是的，妈妈，他是我导师的孩子，导师和她都是很好的人。”
导师？
季山雁吗？
江曦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她知道女儿导师的名字，也知道傅开霁母亲的名字，但她原来以为只是简单的同名。
没想到根本就是一个人。
江曦低声问：“他们都很关心你吗？”
江云舒说了傅开霁给自己送了一个能够温暖手部的手环的事。
江曦嘴角拉平。
江秉心以为她要生气了，毕竟他知道，妻子不喜欢傅开霁，觉得这个小孩太黏人，爱哭。
这会，傅开霁黏到女儿实验室过去，妻子肯定会更生气吧。
唉。
但是出乎意料的，江曦没有生气，只是问了几句在那里生活得好不好。
江云舒以为母亲在担心自己：“对的，妈妈，我在这里很好的。”
江曦弯起眼睛，好像刚刚的阴霾从来没有存在过，她问：“今年你回家过年吗？”
江云舒看了一眼实验室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她知道有很多医生为了明天的手术睡不着觉。
“我会回家的，只是……可能有点迟。”江云舒笑笑，故作轻松道，“实验室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
具体要忙多久，她不太清楚，可如果但成果早一点出来，也能早一点帮到父亲，或者和父亲一样的病人。
所以，她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