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看着界面里3号主播发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可看着刘姐愤怒的目光，她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说话，就是往枪口上撞，她只是个实习生，得罪人后只有被开除的份。
“好，刘姐，那我现在就把他们都拉黑。”
刘姐不耐烦：“快点。”
助理一口气拉黑删除了七八号人。
列表一下子空了很多，烦人的事没了，刘姐松了一口气。
她登录自己的小号去看学习赚钱的账户，这个小号是她用来关注冉音音的竞争对手的，她发现学习赚钱的粉丝量又涨了，因为一个小程序，学习赚钱涨了一百多万粉丝，真正地可以称得上是大主播，而冉音音现在的粉丝量只有对方的一半不到。
刘姐心里又急又气。
她必须想个办法把学习赚钱摁下去，绝不能让对方一直踩在自己艺人的头上，否则音音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是一个正在发展的APP而已，音音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当顶流主播？学习赚钱只不过占了时间的便宜，比音音早到一点罢了。
刘姐把这件事告诉了冉音音，一向听她话的冉音音这回却一反常态，什么也没说。
刘姐不解：“音音，你怎么了？”
冉音音喉咙哽咽，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杨广志，眼眸微垂：“我没什么事，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还要准备国家赛。”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而且输得这么难看。
她比不过盛云，还比不过江云舒，这次省赛，虽然她也是一等奖，但是全省却排了四十几，都快跌出前五十了。
杨广志自从知道她的成绩后，脸色就再没有好过，每次看向冉音音的目光都是阴沉沉的。
杨广志盯了会花坛里的花
，忽然喊道：“音音，你过来一下。”他这副阴沉的样子实在可怕。
冉音音犹豫地走过去。
杨广志沉沉地看着冉音音：“你这次的成绩让我丢了大脸，因为你，我要去向我最看不起的人道歉。”
听到这些话，冉音音立即面露愧色，羞愧得几乎把头低到地里去：“老师，对不起！”
“这都是我的错。”
杨老师对自己付出良多，甚至自己的补习老师，也有不少是杨广志托关系找来的，但是自己却没完成他的期望，还输掉了赌约。
一只大手落在了冉音音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干燥的手心让冉音音毛骨悚然，像是被什么大型爬行动物爬过一样，她忍着心里的不适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杨广志说，“这两天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江云舒是从小地方来的，出生的地方是有名的贫困村。”
“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贫困村？
怎么可能？
冉音音不可思议，她虽然觉得江云舒家世普通，但也没觉得对方会是“贫困”，贫困生怎么可能进入盛世？
冉音音咬唇：“她真的是贫困生吗？”
“是的，”杨广志狭长的眼睛微眯，“她是被盛世特招入学的，也是盛世现在有且仅有的特招生。”
杨广志拍了拍冉音音的肩膀：“这样一个学生，对付起来很简单，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你只需要好好准备冬令营的事。”
冉音音问：“老师，您真的要去道歉吗？不如我去吧。”
杨广志脸上滑过羞恼的神色，随即化为冷笑：“去，我当然去，我为什么不去？”
“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在冬令营上打败她，只要你考过她，就算我道歉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会反过来让盛世丢脸。”
这句话当然说的很好，冉音音也很心动，然而她想到江云舒的满分，就有些望而却步。
连盛云都没能拿下的满分，被江云舒拿走了。
她连那个吊儿郎当的盛云都考不过，怎么可能考得过江云舒？
明明、明明只是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人，居然拿走了省第一，而且考了满分。
她想到自己在背后读书的日子，想到家教老师连夜的补习，忽然有些退怯。
杨广志看冉音音久久不说话，眯起眼睛：“怎么？你觉得自己考不过吗？”
冉音音迟疑：“我……”
杨广志的表情微变，似乎要对冉音音失望。
冉音音立即低下头，违心地说：“没有，老师，我并没有这样觉得，我会考过她的，我有信心。”
“很好，这样很好，”杨广志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学数学的，就是要有这样的信心，你要相信，她只是一时好运罢了，她不会一直运气这么好。”
笑完，杨广志看着冉音音的表情，有些失望，他知道冉音音在骗自己，他清楚冉音音想什么。
他在这个孩子身上投入了比其他学生要多得多的心血，原本是想培养她能考过盛云的，结果考不过。
他想证明学校维护盛云是错的，但是，证明不了，因为他带的学生考不过盛云，也拿不下省第一。
想到老王的得意，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羞辱，杨广志下定了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
他亲切地拍着冉音音的肩膀，说：“音音，这是我特意托关系买来的药，用来补充精力的，你吃了，学习状态会更好。”
“一天一片，不要多吃，也不要忘了。”
阳光落在这个通体白色的瓶子上，让它看上去诡异莫测，却又仿佛是错觉，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瓶子罢了。
冉音音伸手接过瓶子，低声说：“好的，老师。”
杨广志看她接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很好，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
“你只需要好好准备冬令营，其它的，全都交给我，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吃下药，好好学习，把我的屈辱还给盛世，知道吗？”
一阵冷风吹过，灌进宽大的校服里。
冉音音握紧了手中的塑料瓶：“老师，我知道的。”
她不会让杨老师白白丢脸的，她要考过江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