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华一时间语塞起来。
只看男人那正经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跟大臣们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结果就是要她回去继续摸他的脸。
温灼华嗔了萧峘渊一眼,“依照臣妾来看皇上才是脸皮子最厚那个。”
萧峘渊不但不反驳,反而掐住女子脸颊上的一块软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朕也觉得朕近来的脸皮厚实了些,大概是渺渺教导有方吧。”
温灼华:“……”
几句玩笑间,他们已经到了太和殿。
这次温灼华没有再说要等皇后到来,萧峘渊也没给她说等的机会。
在慈宁宫他是要给母后留面子,如今面子留过了,他只想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下了銮舆,萧峘渊二话不说牵着温灼华的手朝台阶上走去。
太和殿的台阶略高,刚走没两步,萧峘渊看了一眼她微隆起的腹部,低声道:
“累么?走着可有不适?”
“怎么?”温灼华掀起眼帘,盈盈波光随她眼神流转间一同转动,“臣妾说累或者不适,皇上难不成还要抱臣妾上去不成?”
萧峘渊口吻平静淡然道:
“有何不可?”
话音落下,他正准备抱她上去。
“皇上别!”温灼华见状赶忙拉住他的衣襟,“臣妾还没矫情到这点儿台阶都走不了呢。”她顿了顿,余光瞥向四周,“而且这附近有这么多宫人在。臣妾真是服了皇上的脸皮了,您说臣妾教导有方都是轻了,您分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还鲜少见她难为情的模样,萧峘渊眼底流淌过笑意,不紧不慢逗弄她:
“真不用朕抱?”
“真不用!”温灼华再次拒绝,她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的路,“您看看还剩几步,皇上有抱臣妾的功夫,咱们都上去了!”
萧峘渊颇为遗憾道:
“行吧,依你就是。”
诚然他也觉得他方才那些话有些小题大作了,可与她一起,哪怕是说废话,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轻快。
二人就快要没入太和殿中,皇后一行人才赶到太和殿。
静妃一向将温灼华的话放在心上。
趁着皇后屡屡受挫,死死盯着前方那两道身影不肯挪开视线,更无心留意众人时,静妃下了銮舆前特意给丽妃换了个眼神。
丽妃见状眸色微闪,微微点了点头。
趁着别的后妃进去之际,交换过眼神的二人特意脱离了队伍,找了个偏僻的地儿。
叫宫人守在四周,确保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不会有别的人听见,静妃赶忙问道:
“怎么样,丽妃哪里有什么发现么?”
两人以往素无往来,从王府一路到皇宫这么多年都没说过几次话。
丽妃知道静妃这人的人品不错。
所以静妃今日突然找上她,说皇后可能在她们二人主持的寿宴上动手脚,她信,她才会派人回来调查,也查出来了端倪。
可在这深宫之中,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她怕她将她查到的东西告诉静妃,而静妃对她有所隐瞒。
是以,丽妃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静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不如静妃先说说发现了什么?”
静妃对丽妃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知晓这是她的试探,她不介意叫丽妃放下心。
“伶人排的那场霓裳带舞出了差池。”静妃面容严肃,“宫人发现好几个绸带都是从中间都被人提前划破了小口子,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所谓霓裳带舞就是一群舞女悬挂在能推动的高台上像仙子一样飘来飘去起舞。那带子自然成了承受舞女重量的唯一东西。
如今带子被人刻意隔开了口子,还不止一个人,届时这些带子撑不住人的重量,在太后面前掉落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丽妃精致的眸子染上一丝狠劲。
这曲霓裳带舞是她安排的,包括为太后跳舞祝寿的伶人也是她亲自看着排练的。
一旦出了差错,她首当其冲,各位猜忌罪名会像奔腾的江水般,纷纷朝她涌来。
交出宫权也就是丢脸。
更可怕的是为了平息她对太后不敬,克太后的流言,她有丢了妃位的可能。
锦瑟宫被皇上冷落这么长一段时间,日子还能过去的原因全在她是个有家世撑着的妃位娘娘。一旦她的妃位没了,她父亲官职再大,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肃王府时,她曾受过周贵妃的折磨。
那时,就连周贵妃的婢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从那以后她发誓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过上那种日子!
皇后这么做,无疑惹怒了丽妃。
“好啊…”丽妃气笑了,本就明艳的脸庞上了大妆后,笑起来有一种熊熊燃烧的烈火之美,“好一个皇后…”
这么多年,她对皇后虽多有不敬,可她从没有真正出手害过皇后。皇后嫉妒她,针对她,无非是她当时受皇上宠爱,她有一个好家世。眼下她不受皇上宠爱了,她以为皇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视她为眼中钉。
到头来,竟是她一厢情愿……
就算她不对皇后动手,从没想过替代皇后的位置,皇后也始终没打算放过她。
她看着静妃,对于静妃有没有说一分假话这点儿,一看便得知。
静妃不避不让,任由她看着她:
“丽妃这儿可搜出什么来了?”
静妃再次询问了一遍,这次丽妃没有再隐瞒什么,冷声道:“传膳的宫人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不过本宫并不确认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嫌疑最大。以防万一,静妃还是全部换成自己人传膳最好,你手中的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往我手底下的人帮你。”
皇后此次做事极为隐秘,铁了心要让她们二人在太后寿宴上犯个大错。
静妃负责席面上的菜肴部分。
怕皇后动手脚,她已经让人守在御膳房外面,不准外人进出。倒是没想到皇后将手伸到了传膳宫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