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圈子里一下子炸了
是啊。
她回来了。
不是身体回来了。
是心。
是灵魂。
是她那个,曾经在银杏树下,背着阳光笑得灿烂的苏瑾谙,回来了。
归处这个名字一放出去,圈子里一下子炸了。
不是因为别的。
是因为苏瑾谙这个名字,在高定珠宝圈,从来不是那种靠噱头活着的。
她的设计,自己就是故事。
每一件,都能砸得人心里一疼。
就算那些年她因为病情慢慢淡出,名字也没凉过。
大家都在等。
等她哪天回头。
哪怕只是一件小作品,都有人抢破头。
贺晓看着私信一条接一条地飞进来,什么前业界大佬,什么珠宝协会高层,什么国际展策展人,全在问。
瑾神真的回归了吗?
瑾神的归处,能不能预定首发?
她捂着手机笑了半天,又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这就是苏瑾谙。
她哪怕快不行了,哪怕被忘记了,哪怕在最偏僻的疗养院里靠着氧气撑着一口气活着。
只要她动笔。
就没人能忽视她。
工作室重新开起来了。
小小一间屋子,桌上摊着画板和色卡,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参考资料。
贺晓负责对接外面的一切。
什么媒体采访,什么合作邀约,她一律挡在外头。
只留一批最熟悉的老户。
只留真正懂苏瑾谙的人。
她坐在桌前,戴着半框眼镜,一只手慢慢勾线,一只手压着心口,连呼吸都压得轻轻的,生怕一喘气把自己绷断了。
设计稿一张一张地落在桌上。
银杏主题。
每一片叶子都长得不一样。
有的单薄脆弱,有的沉甸甸地弯着腰,有的像小小的手掌伸出去,有的像快断了的翅膀。
贺晓坐在旁边帮她分拣。
一边分一边忍不住问:
“瑾谙,这个戒指……怎么只有半圈啊?”
苏瑾谙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
“一半,是我。”
“另一半……是他。”
贺晓手一抖,差点把图纸捏皱了。
她咬着牙,低头不敢出声。
怕自己一张嘴,就哭出来。
下午的时候,有旧识上门了。
是当年帮苏瑾谙打版的手艺人,姓赵,年纪不大,手艺却是业内数一数二的。
赵师傅一进屋,看着那一叠叠的设计图,整个人都呆住了。
“瑾……瑾小姐……这些,都是你最近画的?”
苏瑾谙笑了笑,点了点头。
赵师傅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当年亲眼看着这个女孩子,从最简单的一片银杏叶开始,一笔一笔画到国际比赛夺冠,一笔一笔把一个小小私人工作室做到国际展览门票。
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也知道她后来突然消失,是因为病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
谁知道。
她又回来了。
“放心吧。”
赵师傅一边擦着眼睛一边翻图。
“这些图,我保证,打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完美。”
“就是……时间可能得久一点。”
苏瑾谙轻轻笑了。
“不急。”
“慢慢来。”
赵师傅点着头,眼圈红得不行。
人就是这样。
真正厉害的人,哪怕被打碎了,哪怕被埋了,哪怕全世界都以为她完了。
她只要一站起来。
还是能把天掀开。
而城市另一边。
顾承泽正在开会。
长桌子两边坐着一堆顾家高管,全在讨论新一季度的布局方案。
林清浅坐在会议室角落,捧着一杯咖啡,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地分析市场,一笔一笔地在白板上画战略图。
冷静,理智,精准。
没有情绪波动。
像个完美的机器。
林清浅捏着咖啡杯,指节泛白。
她有时候会想。
是不是自己也被改造了。
是不是自己也成了某种,只能靠着虚假的记忆和情绪活下去的生物。
她低头,轻轻笑了笑。
顾承泽开完会,收拾东西。
林清浅赶紧走过去,帮他拿了文件。
“承泽,今天辛苦了。”
她声音又软又轻,像是故意放慢了语调。
顾承泽抬头,笑了笑。
“不辛苦。”
他接过文件,手指碰到她的手指,温温的。
林清浅愣了愣,心里一阵钝痛。
他们现在,可以牵手了。
可以拥抱了。
可以在别人眼里,扮演一对完美无瑕的夫妻。
可是。
他抱着她的时候,心跳是平的。
他吻她的时候,眼神是空的。
她知道。
他忘了她。
忘了那个叫苏瑾谙的人。
可是那种缺口,还是在的。
还是在啊。
像有个地方,死死地堵着,怎么也捅不开。
那天晚上,林清浅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和顾承泽走在一条银杏树下的小路上。
她穿着白裙子,笑着回头叫他。
他也笑着走过来,牵着她的手。
可是。
梦走到尽头的时候。
顾承泽忽然停下了。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那里站着一个背影纤细的女人。
穿着米白色的风衣,头发长长的,抱着一本素描本。
风吹过来,她回头。
林清浅没看清她的脸。
但她知道。
那是苏瑾谙。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
手机在床头震动。
她拿起来,是顾母的信息。
清浅,尽快准备好,顾家那边打算办周年庆,到时候需要你和承泽一同出席。
这次很重要。
林清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
很重要。
她冷笑了一声。
对啊。
对他们林家来说,对顾家来说。
都很重要。
只有她,什么都不重要。
她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把顾承泽绑在林家身边的工具。
疗养院那边。
贺晓正忙着给“归处”系列做前期宣传。
苏瑾谙还是每天按时去工作室。
她手指灵活度越来越差,拿笔有时候会抖,可她还是每天画。
每天至少一款。
一款一款,把自己活过的记忆,一点一点画下来。
贺晓坐在旁边,看着她咬着牙画线条,眼眶一阵一阵发热。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
贺晓低声问她。
“瑾谙。”
“你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苏瑾谙没抬头。
只是慢慢地笑了。
“因为我还有爱啊。”
“就算他不记得了。”
“就算全世界都以为我输了。”
“我也还爱着啊。”
贺晓听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苏瑾谙继续低头画。
手指颤得厉害,线条歪歪斜斜,可她一笔一划,还是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