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227章 别在黑夜中迷路
    第二百二十七章别在黑夜中迷路

    顾承泽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指缠在她的指缝里。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们已经到了!”

    “这里是归处!”

    “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窗外阳光慢慢爬进来,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坚定。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走丢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子安静得像细水长流。

    顾承泽每天仍旧坚持陪苏瑾谙练画,虽然她的左手已经越来越吃力,有时候一张纸上只能落下一道浅浅的弧线,但他们从不焦躁,不抱怨,只是默契地陪着彼此。

    有时候,一幅画画一个上午也画不完,顾承泽就坐在一边,帮她撑着画板,递纸擦汗,偶尔画着画着两个人就靠在一起打了盹。

    他们的世界慢了下来,慢到一天一天,只有晨起的阳光,午后的清风,和夜晚彼此交叠的呼吸声。

    没有喧嚣,没有破碎的梦。

    这一切,都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

    那天下午,顾承泽推着轮椅带苏瑾谙去花园晒太阳。

    小小的花园里种着几株银杏树,是医院特别允许他们移栽过来的。

    虽然树还小,但枝丫已经有了模样,春风一吹,嫩绿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细碎的欢笑声。

    苏瑾谙靠在轮椅里,脸色苍白,眼底却带着难得的柔.软。

    “你还记得吗?”她指着那排银杏:“以前你说,银杏的叶子像一半的心!”

    “另一半呢?”顾承泽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问。

    苏瑾谙笑了,眯着眼看他。

    “另一半……就靠自己去找!”

    “找到了,就是归处!”

    顾承泽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对待一件最珍贵的东西。

    “我找到了!”

    “找到了你,就是我的另一半!”

    “归处不是地方,是你!”

    苏瑾谙听着,心里一阵发酸又发暖。

    她用了一辈子的力气去画归处,画了无数棵树、无数条路、无数张看似孤独又渴望交错的线条,最后终于明白,归处从来不是远方,而是眼前这个人。

    只要他在,哪里都是归处。

    她轻轻地笑了,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顾承泽吓了一跳,连忙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又哭了?”

    “是不是又不舒服?”

    “要不要回房间?”

    苏瑾谙摇头,声音带着点鼻音,却柔.软得不像话。

    “不是难受!”

    “是高兴!”

    “我好像,终于画完了!”

    顾承泽愣住,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我们以后,一起画新的!”

    “画新的归处,画新的银杏,画新的我们!”

    苏瑾谙点点头。

    “好啊!”

    “你画!”

    “我看!”

    “你写!”

    “我笑!”

    “你走!”

    “我跟!”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风吹过,银杏叶轻轻飘落,有一片落在苏瑾谙的膝盖上。

    她低头,捏起那片叶子,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顾承泽!”她叫他。

    他立刻应声:“嗯?”

    她笑了笑,声音软软的。

    “我爱你!”

    顾承泽眼眶一红,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哽着。

    “我也爱你!”

    “爱了很久很久!”

    “久到忘了自己是谁,还记得你!”

    晚上,回到病房后,顾承泽照例给苏瑾谙讲故事。

    他翻着那本旧旧的画册,每一页都是他们曾经一起画过的稿子,有熟悉的线条,也有稚嫩的笔迹。

    “你知道吗?”他笑着说:“当年你第一次教我画耳钉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能成设计师!”

    “结果呢?”

    苏瑾谙靠在枕头上,笑得喘不过气:“结果你画了三天,画了一个花菜出来!”

    顾承泽也笑了,眼里都是温柔。

    “那时候我就想,没关系!”

    “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画什么都行!”

    “哪怕画个土豆,也愿意画一辈子!”

    苏瑾谙听着,眼角又湿了。

    她偷偷用手背擦了擦,装作没事的样子。

    可顾承泽早就看见了。

    他伸手抱住她,低声说:

    “以后,换我画给你看!”

    “你累了,就闭眼!”

    “我在你身边!”

    “你只要听就好!”

    苏瑾谙靠在他怀里,心里安稳得一塌糊涂。

    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撑着,不用再一个人画,不用再一个人跟命运对抗。

    她有了归处。

    有了可以倚靠的人。

    有了真正的—归属。

    夜更深了。

    顾承泽坐在床边,握着苏瑾谙的手,一笔一笔在纸上描着银杏叶。

    窗外风吹过,银杏树沙沙作响。

    苏瑾谙闭着眼,呼吸平稳,嘴角带着一点点微笑,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和顾承泽坐在老旧的画室里,一起画画,一起晒太阳,一起听风吹过银杏叶的声音。

    没有遗憾,没有分别,没有忘记。

    只有归处。

    只有彼此。

    而这一次,谁也不会再走丢了。

    林清浅坐在别墅的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暗得像深夜,只有茶几上的台灯还亮着一盏微弱的光,映得她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地上。

    手边的手机已经摔坏了,碎成几块,屏幕裂纹横七竖八。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干涩得发疼,可她就是眨都不想眨一下。

    像是眨一眼,世界就会彻底塌下来,再也拼不回原样。

    顾承泽彻底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留一眼给她。

    他把他们六年的关系,像扯下一张旧日历那样,干脆利落地撕碎了,连回头都没有。

    他不欠她的。

    从头到尾,林清浅心里比谁都清楚。

    是她,亲手把他推到了那个人身边。

    是她,把他原本还模糊着的情绪,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刺激,最终推向了那个叫苏瑾谙的女人。

    林清浅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耗了六年,付出了那么多,最终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

    可她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顾承泽,而是舍不得自己付出的一切,被踩成一滩烂泥。

    她花了六年,把顾承泽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聪明,冷静,温顺,不会反抗。

    只差一步,他就是属于她的人了。

    可是,苏瑾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