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57章 反复陷入梦魇
    第一百五十七章反复陷入梦魇

    “你真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

    顾承泽站在落地窗前,背对她。

    “她没做错什么!”

    “错的是我!”

    林清浅气得声音都抖了:“你忘了吗?是她让你痛,是她让你反复情绪崩溃,是她让你差点死在医院!”

    “你不是说她是你最怕的人?”

    “你现在说你错了?”

    顾承泽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声音平静得吓人。

    “那时候我确实怕!”

    “因为你把我教会了怕她!”

    “你告诉我她是错的,是让我反复陷入梦魇的人!”

    “我信了!”

    “我被你改造、被你引导、被你重新编程!”

    “你成功了!”

    “可她没错!”

    “她从头到尾都没错!”

    “她只是一直在等我记得!”

    林清浅眼睛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尖锐:“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你知道她过得多惨吗?”

    “你去找她,你以为她就会见你?”

    “她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了!”

    “她连站都站不稳了,你能接受吗?”

    “你愿意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吗?”

    顾承泽闭了闭眼,低声说:“不愿意!”

    “但我要看!”

    “哪怕她只剩一口气,我也要去见她!”

    “不是求她原谅我!”

    “是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他开始找人。

    通过所有能找的渠道,问遍她曾经待过的医院、合作过的画室、上过的展览、甚至她投稿时用过的邮箱IP地址,全都查了一遍。

    没人给他答案。

    所有人都说:“她美留下名字!”

    “她说她不等了!”

    “她也不想再被找到!”

    最后,顾承泽去了贺晓家。

    他站在她家门口,一连按了七次门铃。

    贺晓开门,看着他站在门外,整个人憔悴到脱形,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像刚从街上吹了一圈回来,西装没扣好,扣子歪着,手里还拿着那本画册。

    “我求你了!”

    他说得很慢,像是憋了一整晚才敢开口。

    “告诉我她在哪!”

    贺晓死死盯着他,脸上没表情,语气却咄咄逼人。

    “你要见她干什么?”

    “你想再让她看你一眼,然后你再走?”

    “你这次是打算走几天?一周?一个月?你以为你记起她就有资格见她?”

    “你当这记忆是钥匙?你说开门就开?”

    顾承泽眼神发红:“我不走了!”

    “我这次……不会再走!”

    “你让我见她一面!”

    “我不奢望她原谅我!”

    “我只是想看看她还好吗!”

    “我想亲口跟她说对不起!”

    “哪怕她骂我,打我,不见我,我都认!”

    “但你让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贺晓看着他,眼圈泛红。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把门关上,又过了十几秒重新打开,手里多了一张纸。

    一张地址单。

    “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真的……不等你了!”

    顾承泽双手接过地址,像是接过了一颗快炸掉的雷。

    他小心折好,放进口袋里。

    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贺晓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来得太晚了!”

    “她已经……没力气再等了!”

    顾承泽赶到地址上的时候,天刚擦黑。

    那是一家建在半山腰的小型疗养院,院子不大,只有三层楼,白墙绿窗,门口栽着几排低矮的灌木,一眼看过去安静得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风吹过,枯叶扫在地上,他脚步踩过,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他站在门前几秒,抬手敲了三下门,等了半天没人应,他又敲了几下。

    最后,是一个穿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开门,看到他时愣了一下。

    “请问找谁?”

    他张口,说不出话来。

    嗓子太干,像堵了什么东西,连气都提不上。

    他吸了一口气,才哑声问:“她……住在这儿吗?”

    护士皱了皱眉:“您是指—”

    他犹豫了一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我接到消息,说她住在这儿!”

    “我是她……家属!”

    护士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条,神色有些复杂。

    “您等一下!”

    她转身进了院子,顾承泽站在门口没动,指尖攥着衣角,像个等成绩的学生。

    几分钟后护士回来:“她在四楼,最靠里面那间,但……”

    “她现在不太能说话!”

    “她身体很虚弱!”

    “如果您是来看她的,请尽量控制情绪!”

    顾承泽点头。

    “我就看一眼!”

    他上楼的时候,走廊很长,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带点潮湿的老木头味。

    他一步步往里走,脚步轻得像怕惊动谁。

    走到最里面那间门前,他停了几秒,抬手轻轻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

    门轻轻被打开了。

    是贺晓。

    她站在门里,看到他,眼圈一下红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睡着了!”

    “你现在来,还想说什么?”

    他没吭声,只点了点头,低声问:“我能进去吗?”

    贺晓让了让,没多说话。

    他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病床,一个旧书架,一个靠窗的藤椅,桌上还摊着两本画册和几瓶药。

    她躺在床上,面朝窗外,脸色极白,嘴唇苍白得几乎透明。

    她真的瘦了。

    瘦得他不敢认。

    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如今躺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副画。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喉咙哽着,半天才挤出声音。

    “我记起来了!”

    她没醒。

    他继续说:“我梦见你了!”

    “我梦见我们在那间小画室里,你拿着画笔骂我,说我太不会挑颜色!”

    “我还梦见你坐在轮椅上画画,说手抖了也不能停!”

    “你还说……如果有一天我记不起你了,你就不活了!”

    “你说过的!”

    “你每一句我都记得了!”

    他声音哽住了,眼眶发红。

    “对不起!”

    “我现在才记起来!”

    “可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你哪怕再等一天,我就不会来得这么晚了!”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过!”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连一句话都没人说!”

    床上的人还是没动。

    他慢慢坐下来,抓住她的手,手指冰凉,骨节突出,像只剩下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