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53章 不是心疼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是心疼

    “我们不是已经封锁版权了吗?”

    “这个不是官方授权,是私下组织的。

    说是纪念,不牟利!”

    “我们律师那边已经准备函了!”

    他点了点头,忽然开口:“你看这画像不像我梦里那个地方?”

    秘书一怔:“您梦见过?”

    “很久以前!”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梦!”

    “但每次我看到这幅画,我就心慌!”

    “不是疼!”

    “是像……我做错了事!”

    秘书没敢接话。

    他低声说了一句:“把这本册子收起来!”

    “别再让我看到!”

    晚上他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

    画面一直浮现在脑子里,那棵树、那个窗、那杯水,还有那个影子。

    他忽然掀开被子,走到书房,把那本被他锁进抽屉的画册重新拿出来。

    他一点点翻开。

    有一页的角落,贴着一张小纸条。

    他以前没看到。

    那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

    如果你哪天不小心记起来了,别告诉我!

    我怕我又会想等你!

    他手抖得厉害,喉咙像被堵住,眼睛一酸。

    可下一秒,他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把它重重地塞回抽屉。

    锁上。

    再也没看。

    第二天,他让助理转告展览方:撤展。

    不许再提“归处”。

    不许再提那个名字。

    也不许再用那张画。

    他说:“如果他们还想拿这些旧的东西博情绪,那就告!”

    “告到他们记住规矩!”

    “过去的东西,不该再翻出来!”

    “已经结束的,就让它彻底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而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的安养院里,贺晓正在为一份画展回复邮件。

    “我们可以展!”

    “但不能公开署名!”

    “不能公开过往背景!”

    “不能提那个名字!”

    “不能打感情牌!”

    她一边打字,一边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

    她正坐在床边,把一页页画纸收进文件袋,一张一张,整齐叠好。

    她说:“我画完这些就停!”

    “以后就不画了!”

    “这些是我留给他的!”

    “不是让他看的!”

    “是让他错过的!”

    “哪怕有一天他记起来,也不配再看!”

    “他配不上我的最后一笔!”

    贺晓把最后一页画塞进档案袋时,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那张画,跟其他的不一样。

    没有人,没有窗,没有背影。

    只有一句话。

    黑笔写的,字迹不整齐,像是手抖得厉害,硬撑着写出来的。

    你若记起我,便别说。

    你若未记起,我便走!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手指慢慢松开。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靠着枕头,睁着眼,看着窗外的云飘得很快。

    贺晓把袋子封好,收进了柜子。

    “明天我送去那边!”

    “你不是说这批稿不打算公开吗?”

    “我不公开!”

    “那你画它们干嘛?”

    她转头看了贺晓一眼,声音很轻:

    “他不会一直不记得!”

    “那你想等他哪天记起来,就自己跑来找你?”

    她没回答。

    只是淡淡一笑。

    “他不会来的!”

    “他要是会来,早就来了!”

    “这些画不是留给他的,是留给我自己的!”

    “我总不能死了连个念想都不剩!”

    贺晓咬牙,低声道:“你要是真想活,就别老想着他!”

    “你现在吃不下,睡不好,连走两步都喘,医生说你这状态随时都可能猝死!”

    “你这点命都吊在他身上,他要是真的没回来,你打算怎么死?”

    “哭着?”

    “跪着?”

    苏瑾谙慢慢闭上眼,像是要睡了。

    “都不会!”

    “我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但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会活着!”

    “活到他哪天看到一句话,突然想起我是谁!”

    “然后他再去找我,发现我不在了!”

    “他才该哭!”

    顾承泽那天接到了一个邀请函。

    很普通的一张卡片,白底黑字,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是邀请他参加一场“无名艺术分享会”。

    他本不打算看。

    可那卡片背后贴了一张小便签。

    是熟悉的纸张。

    触感让他脑子一炸。

    他指尖一抖,卡片差点掉在地上。

    便签上写着几个字:

    你忘了我十年,我不怪你。

    但你别再装作我们不认识!

    他盯着那几个字,手指慢慢收紧。

    他不知道谁寄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话让他坐不住。

    他甚至开始心悸,像是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被撕开,一点点钻出来,带着火,烧得他呼吸急促。

    他把卡片合上,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一遍又一遍地洗脸,用冰水浇头,直到脑子清醒一点。

    他坐在马桶盖上,呼吸混乱,嘴里不断低声重复:

    “是谁?”

    “到底是谁?”

    “我忘了谁?”

    没人回答他。

    他翻了整个办公室,找遍了之前锁起来的所有东西。

    终于在一叠旧文件夹里找到了那本画册。

    那是他一直没丢的。

    他一页页翻过去,手指停在那张画上:

    那是一个背影,坐在病房的床边,头发短短的,身子瘦得快撑不住椅子。

    画旁边贴着一张小纸条。

    他以前从没注意。

    上面写着:

    我画了十年,换你记我三秒。

    也够了!

    他手一抖,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眼睛开始泛红。

    他终于明白—

    自己是忘了一个人。

    彻底地。

    残忍地。

    而那个人用十年时间拼命活,只为了被他想起。

    他不记得了。

    她也不等了。

    隔天,他独自去了那场分享会。

    没有通告,没有媒体,连邀请人都没露面。

    只有一个投影屏,不断播放着一张张画。

    没签名。

    没背景介绍。

    没人介绍谁画的。

    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些线条、色调、构图,全是熟得让人发疯的感觉。

    是他的梦里。

    是他病房的窗。

    是他画不出来,却一直记得的那个角落。

    画放到最后一张时,屏幕黑了。

    黑屏上浮现出一句话:

    你说,你一旦记得,就不会再忘了!

    可你忘了!

    两次!

    我原谅你。

    但我也,真的不等了!

    他看完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保安递给他一个快递盒子。

    “有人托我们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