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14章 终究学不会忘
    第一百一十四章终究学不会忘

    “‘归处,是你。’”

    “他可以不记得我是谁!”

    “但这句话,他得记一辈子!”

    “就算他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也要留下一道疤在他心上!”

    “哪怕他不知道这道疤是谁留下的!”

    “他疼的时候,会知道,有一个人……他负过!”

    贺晓最终没拦住她。

    画被包好,寄了出去。

    她寄到了顾承泽的公司,名义是“个人画展邀请函”,没有署名,只有画纸和邀请函两张。

    那幅画,是她用尽力气画的最后一张。

    银杏林深处,一个背影站在画中央,前方是一条通往尽头的路,阳光穿透叶隙打在那人肩头,远处模糊,有一行小字:

    —“你若不归,我便忘了自己!”

    几天后,贺晓偷偷告诉她。

    “画寄到了!”

    “他收到了!”

    苏瑾谙没有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

    “我这辈子,终于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

    她没有死。

    可她活得,已经像死了一次。

    她只是静静地等,等那句“婚礼时间重新确定”的新闻,等那个她最怕听到的消息。

    她想,等那天到了,她就可以放手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顾承泽收到那幅画时,手心发抖,眼神彻底失控。

    他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行字,嘴里反复念着:

    “你若不归,我便忘了自己!”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不是……真的把你忘了?”

    窗外落下一片黄叶,贴在窗上,像极了那年她画里飘下的第一片银杏。

    那天晚上,顾承泽失眠了。

    整整一夜,他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眼前摊着那幅画,画纸边缘被他不自觉地捏皱,指节泛白。

    “你若不归,我便忘了自己!”

    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眼神一片沉寂,像被抽走了所有情绪,只剩下本能地疼。

    他不知道是谁画的,也不知道那字是不是他见过的。

    没有署名,没有提示,没有任何线索。

    可他的心跳乱了。

    不是普通的情绪起伏,是实实在在的—疼。

    他甚至开始害怕闭眼。

    只要一闭眼,梦里就是大片银杏叶飘落,一片一片,落在一个站着的女人身上。

    她看着他,轻轻地笑,又轻轻地说。

    “你不会回来了!”

    “你已经忘了我!”

    他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像是舌头被割断了。

    他一遍遍在梦里追她,喊她,跑过漫长的街道,穿过没有名字的楼群,但她始终不肯回头。

    梦醒之后,他坐在床边喘气,额头湿透,喉咙发涩。

    林清浅推门进来,看到他这样,第一反应是皱眉。

    “你又梦见她了?”

    他没有否认,也没回答。

    她走过去,语气尽量柔和。

    “你不能再这样了。

    你身体恢复得不错,但你现在每一次梦见她,情绪波动就会变得不稳定!”

    “医生说,你如果再反复陷入这些情绪记忆的冲击里,可能会影响你现实判断!”

    “你现在是顾氏的核心,你要担得起你该承担的!”

    “别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梦,把你自己推向崩溃!”

    她说话的时候很理智,也很慢,像是在引导一个情绪失控的孩子走回正轨。

    顾承泽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被撕扯出来的。

    “我是不是……真的伤害过一个人!”

    林清浅神色一变。

    “我梦见她哭,不是因为委屈,是疼!”

    “她喊着说‘你别再动我了’!”

    “我好像是……亲手按了什么东西,把她清除掉了!”

    “我自己按的!”

    “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

    “我是不是……把一个本来该留在我生命里的人,逼走了?”

    林清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坐到他对面。

    “你只是生病了!”

    “你不是故意的!”

    “那些梦,是术后情绪整理的一种形式!”

    “每个人都会经历!”

    “你要相信我,如果她真的重要,你怎么会忘记她?”

    “你现在拥有的是完整的人生,是健康、是未来、是一个清晰的生活节奏!”

    “你不能再让梦控制你!”

    顾承泽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

    他不知道林清浅说的是不是对的。

    可他清楚地知道:他想找她。

    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她还在等你。

    另一边,苏瑾谙连续几天没有出门。

    她病房窗户始终开着,风从窗外吹进来,把画纸吹得一角卷起,她却没有动。

    她这几天不太说话,吃得也少,只喝水,不想进食。

    医生说营养补给得靠静脉输液了,可她不想输液,她说。

    “我还撑得住!”

    贺晓急了,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你再这样下去,不等你画完,那边婚礼一搞,你就得倒在这!”

    “你到底图什么啊?”

    “你是想在他婚礼当天死掉吗?让他良心发现?”

    “你疯了吗?”

    苏瑾谙抬头,眼神没有怒气,只有沉静。

    “我只是想让他记得我!”

    “哪怕不是以爱情的方式!”

    “哪怕是愧疚!”

    “哪怕是遗憾!”

    “我不求他爱我了!”

    “我只希望他有一天回头,会说一句—‘我对不起她。’”

    “这就够了!”

    贺晓红着眼。

    “那你自己呢?”

    “你这么痛,你就不怕自己先走?”

    “我怕!”

    “可我更怕,他以后把我想成另一个人!”

    “我怕我真的连名字都留不下!”

    她坐在床上,轻轻开口。

    “我现在,只想把我的最后一幅画画完!”

    “我已经决定了!”

    “我要送给他!”

    “哪怕他不认得我!”

    “我也要亲手把这幅画放在他手上!”

    “我不要寄!”

    “我不要藏着!”

    “我要站在他面前,把这幅画给他!”

    “然后告诉他:这就是你忘记的那个我!”

    贺晓没再说话。

    她知道,她拦不住。

    林清浅这几天过得并不轻松。

    她知道顾承泽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他白天表现得很好,冷静、理性、条理清晰,但她看得出—他不说话的时间变多了,眼神空的时间也长了。

    他不再主动触碰她,连最基本的牵手都变得敷衍。

    他看她的眼神,从“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