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商议过,等天下一统后,以最隆重的典礼册立她为皇后,待她凤冠加身,身体调养至最佳状态时再孕育子嗣。

    两年后,南朝战败。

    慕灼华在玄甲铁骑的护卫下,率领皇室宗亲浩浩荡荡向南朝京城进发。

    这座千年古都将成为新的帝都。

    赫连枭又以“体恤太后年迈”为由,特许太后与淑妃继续留在行宫静养,不必舟车劳顿赴京参加登基大典——

    这份“孝心”,让太后在行宫摔碎了满室瓷器。

    三月初三,新帝赫连枭行登基大典,改国号为“天元”。

    是日,礼炮九响,百官朝贺。

    前朝质子萧君翊与李纭被囚于宗王府别院。

    慕灼华曾亲往宗王府探视。

    《天元起居注》载,是日辰时,贵妃将李纭昔日安插细作、假意探病实则下毒等事悉数告知。萧君翊闻之,默然良久。

    后《宗王府录》记载:李纭于天元五年病逝,萧君翊于次年卒。

    六月初六,帝后大婚。

    典礼由礼部尚书主理,自午门至建章宫铺设红毡,沿途禁军列阵。

    贵妃着凤冠翟衣,受册宝于太和殿前。

    是日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三成。

    此前赫连枭曾于生辰日得贵妃简易的婚仪。

    当初梦中的赫连枭与慕灼华并未大婚过,只是封后大典。

    此番正式大婚,特命光禄寺备宴九十九席,教坊司排演新乐,隆重到天下人皆知帝后情比金坚。

    七月初七,喜讯传来——皇后有孕。

    天元二年,嫡皇子赫连煜降生,举国欢庆。

    天元三年春,凤仪宫中流苏如雪。

    赫连枭环抱着慕灼华,在垂满白絮的枝桠间轻荡秋千。

    微风拂过,落英纷扬如雨。

    一岁的四皇子蹒跚学步,乳母嬷嬷紧随其后,额间已见薄汗。

    巧菱碎步前来,在秋千三丈外止步。

    “娘娘,秦庶人病势沉疴,乞见凤颜。娘娘可要见她,若娘娘不愿,奴婢便去绝了她的心思。”

    慕灼华素手轻抚秋千麻绳,沉吟片刻:“备轿吧。”

    赫连枭手臂收紧:“何必理会?”

    “此女言行多有蹊跷,我对她有些好奇。”

    说罢,她回首轻笑,在他微蹙的眉间落下一吻。

    “等臣妾回来,今晚说与陛下听?”

    赫连枭勉强点了头。

    -

    偏僻的宫苑突然迎来凤驾,惊得周遭宫人慌忙跪迎。

    慕灼华吩咐守门太监:“带路。”

    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来到一间破败的屋舍前。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阴冷的屋内透进一缕春光,照见榻上形销骨立的身影。

    慕灼华蹙着眉头踏入内室。

    贤妃此人,向来精于算计,最是趋利避害。

    当年秦芷兰投靠她,不过是因着尚有利用价值。

    后来秦芷兰转投慕灼华,自然触怒了贤妃,这些年没少在暗中使绊子。

    但贤妃最是懂得审时度势。

    眼见慕灼华势不可挡,她便彻底沉寂下来,仿佛真的甘心做个与世无争的妃嫔。

    就像那个梦里一般,慕灼华清算了一个又一个仇敌,唯独贤妃始终进退有度——

    该争时机关算尽,见势不妙便急流勇退。

    慕灼华刚踏入内室,躺在病榻上的秦芷兰突然笑了。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

    “你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秦芷兰眼神空洞地望着慕灼华。

    “你究竟是穿越而来,还是......重生?”

    慕灼华凤眸微眯:“你唤本宫来,就为听你这些疯言疯语?”

    秦芷兰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我将死之人,娘娘何必再隐瞒?我只求一个答案,好让自己知道...输得不算太难看。”

    “把话说清楚。”

    “娘娘,我来自两千年后的世界。”

    秦芷兰紧盯着慕灼华的神情,见她面露困惑,不由迟疑。

    难道...她真的不是穿越者?

    那或许是重生?

    秦芷兰喘了口气继续道:“史书记载,天元王朝的开国皇帝的皇后本该是淑妃娜仁。而历史上的帝王更是冷酷无情,心中只有江山社稷。”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改变了历史,后来才明白...是你的出现,让不近女色的帝王动了心,让本该母仪天下的淑妃贬谪行宫。”

    “你才是这段历史的变数!”

    慕灼华眉头越蹙越紧。

    这些话她似懂非懂,却隐约明白:若无兄长逆天改命,自己或许早已香消玉殒,而赫连枭的皇后...本该是淑妃?

    “那又如何?”

    慕灼华神色淡漠地拂袖。

    若无她的这场浮生一梦,也有秦芷兰的穿越之行。

    这段历史...注定要被改写。

    ——兄长要我幸福,而我,也要让自己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