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半月——

    那日他亲手给她贵妃金印时,眼中的疼惜犹在眼前。

    这半月来,她精心拿捏着分寸——

    既让赫连枭尝够求而不得的涩,又不至惹他生厌。

    每次相见,她在转身时让衣角掠过他掌心;每回对话,她在末尾留一丝欲语还休。

    可不想,他现在倒已有闲情在此.......

    等他一统天下,等她生下皇子,若是还不能将赫连枭的心掌握在手中,慕灼华定会心狠将他......

    “姐姐,我们要过去吗?”秦芷兰轻声问道,余光却紧锁慕灼华每一丝表情变化,“只是诺敏她们也在......”

    诺敏和塔娜的位分低,慕灼华并不认识。

    但赫连枭后宫妃嫔众多,慕灼华一入宫便身居高位,这些小妃嫔想认识她也没机会。

    “本宫就不打扰陛下雅兴了。”她转身时裙摆扫过青石,惊落一地花瓣,“去别处逛逛吧。”

    秦芷兰低头掩去笑意。

    这场精心设计的“偶遇”,终究是成了。

    既然熙贵妃与陛下冷战,那她自然要趁虚而入。

    风澜正对着棋盘上溃不成军的白子发愁,忽见远处一抹素色身影掠过花丛。

    “陛下,那不是熙贵妃吗?”

    赫连枭原本慵懒地靠着椅背,指尖的黑玉棋子转得悠然——他今日就是要让风澜输得心服口服。

    风澜想借他的势去抗家族联姻,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可“熙贵妃”三字入耳的刹那。

    他猛地转头,只来得及捕捉到慕灼华转身时扬起的素白裙角——那抹身影消失在紫藤花架后,快得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王裕。”赫连枭声音沉得吓人。

    王裕冷汗涔涔:“老奴这就去请贵妃娘娘!”

    风澜看着帝王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福至心灵——这局棋,他也许......输不了了。

    秦芷兰见王裕匆匆追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她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挽着慕灼华的手:“王裕公公,陛下既有妹妹们作陪......”声音甜得发腻,我与姐姐就不去凑热闹了。

    王裕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秦贵嫔在熙贵妃面前说这些话,意欲何为?!

    “贵妃娘娘,”他急得声音发颤,“陛下特意嘱咐老奴来请您......”

    慕灼华眸光淡淡扫过远处凉亭:“去回禀陛下,本宫乏了。”

    话音未落,忽觉腕间一紧。

    玄色龙纹袖口掠过眼前,赫连枭不知何时已至身后,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帝王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好不容易见你出趟宫门.......”温热呼吸拂过耳垂,“陪朕待会儿?”

    他身上的酒味想必是刚刚塔娜贵人的葡萄酒撒了些在他袖袍上沾染的。

    慕灼华挣了挣,却被箍得更紧:“陛下不是正与风大人对弈?”

    “棋局哪有你有趣。”赫连枭低笑,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指往凉亭带。

    秦芷兰僵在原地,绣鞋狠狠碾过地上落花。

    参见熙贵妃。

    风澜与众妃嫔齐声行礼。

    诺敏才人低垂的眼睫轻颤,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本来见陛下的机会就不多......

    赫连枭执起慕灼华的手,将她引至棋案前:“爱妃替朕接着下这局。”

    慕灼华眸光微闪:“臣妾棋艺粗浅,恐扫了陛下雅兴。”

    风澜闻言眼前一亮。

    若能赢了熙贵妃,那陛下的承诺——是不是也算数?

    “无妨。”赫连枭指尖拂过她腕间玉镯,“不过是消遣罢了。”

    塔娜贵人手中的团扇蓦地停住。

    她与诺敏交换了个眼神——陛下日日宿在昭华宫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