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已不是第一次。
她和梁衍，和其他男人相处时陈淮尧都不会有很大反应，唯独和殷景泽相处时会。
有时候他还会收敛，有时候反常到不像他。
殷家和陈家都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并没有私交，陈淮尧和殷景泽也不熟悉，甚至不混同一领域，谈不上私仇。
陈淮尧的眸光似在升温，炽热、激烈的火焰闪烁跳动，从星星火苗越烧越烈。
乔岁晚的心跳失速震动，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
有一瞬间她以为会得到回答，得到隐隐期望的答案。
陈淮尧挪开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平静的注视手机，回复消息，处理工作。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乔岁晚看向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下，她以为到了，看也没看就要推门。
陈淮尧搂住她的腰，蹙眉：“闹脾气也需有个度。”
乔岁晚茫然，眼中有了焦距才发现现在在红灯路口，前面排队的车很多，身边不断有车路过，要是猛然开门后果不堪设想。
她本来想说“我没闹脾气”，话到嘴边卡住。
脑中闪过“试最后一次”的念头，接着冲动走在理智前，用力的拨开陈淮尧的手，打开门。
陈淮尧眉峰紧拧，伸手又要抓她，没抓住。
乔岁晚还是惜命的，在车流中先看了后方情况，横穿马路往路边走，耳边急刹和喇叭声不断。
“乔岁晚，乔岁晚！”陈淮尧追下车，把车门关上。
驾驶座的陆东：“……小陈总？”
他慌张的观察路况，又和旁边急刹住在爆粗口的司机道了歉，担忧看向闹脾气的两个人。
乔岁晚走出没几步，手被从后拉住，她用力的想要甩开。
陈淮尧眯起眼，干脆利落的把她打横抱起。
“你别管我！”乔岁晚悬空的双腿扑腾不止。
陈淮尧的眸中烧着火，沉声：“我不管你，谁管你？”
乔岁晚被戳中心底柔软的点，酸涩混着甜腻，滋味难言。
“有人管，”她赌气道，“我嫁进殷家，殷景泽会管我。”
陈淮尧气笑了。
乔岁晚打定主意拼命挣扎，忘了眼下环境，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围观，像是走到某个临界点，满心都是豁出去般孤注一掷的决绝。
陈淮尧一时之间竟没法彻底控制住她，太阳穴突突跳动几下：“乔岁晚，绿灯要亮了，你闹够了吗。”
“到底是谁在闹？！”乔岁晚的脸因为过于用力变得涨红，张嘴就近咬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像在宣泄。
陈淮尧的眉越拧越深，没有松手。
乔岁晚的唇齿间尝尝淡淡的血腥味，终究是没法再继续。
她咬牙，恼他，恼自己，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激烈情绪，脱离掌控的叫嚣，燃烧。
“你要和林妙如订婚结婚，陈家和林家的长辈都已经见过面。”
“我和学长也是，殷夫人虽然不满意我，但有学长在她还是会让我嫁进门。”
她看着陈淮尧危险眯起眼，毫不退让的瞪视，“你是陈叔叔的希望，是爷爷看重的晚辈，你应该娶个世家千金，他们甚至看不上林妙如，更不用说我。”
“我怕死了被发现，上次你在医院让我不要怕、你在我身后，”乔岁晚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发红，“陈淮尧，我恨死你说这种话！”
陈淮尧的脸上略过愕然和怔愣。
“你对我好，给我希望，却又让现实一次次的给我巴掌。”
乔岁晚深吸了口气，拼命把泪水忍回去：“我在希望里生出妄想，又在绝望里碾碎自尊。”
“我配不上你，我想放下把你当成哥哥，可你呢，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想继续这么下去。”
“陈淮尧，你放过我吧。”
陈淮尧静静凝视她，脑中回荡那句“在希望里生出妄想”。
乔岁晚一口气发泄完，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疲惫的闭上眼，被无尽的负面情绪深深笼罩。
“殷景泽救过我奶奶，他是个很好的医生，是个很好的人。”
“我和他认识多年，他是除了奶奶和你、叶沁，第四个愿意对我好的人。”
“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我才能放下现在的感情去爱他，但我想试一试。”
陈淮尧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颤。
喇叭声又响起，一声接一声。
他回过神，长眸一瞥发现绿灯亮了，朝最近的一辆车颔首致歉，大步流星把乔岁晚抱到路边。
乔岁晚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身体悬空时间长的原因，腿麻了，麻痹感很厉害，难受的她想下来。
陈淮尧抬手打在她圆俏的臀|尖。
这下本来就严重的麻痹感像是炸了。
乔岁晚的五官皱在一起，情绪发泄完理智又回归，发现路边有路人在看他们，忽然意识到陈淮尧竟在人行道上、在众目睽睽下以公主抱的姿势打了她的柔软处。
“你……”
陆东已经从前面路口绕回来，停在他们身边，神色严肃，语气凝重：“小陈总，我刚才看见陈总的人。”
乔岁晚被打断话，下意识看向路上行驶的车辆，又看向陈淮尧时发现他的神情已经恢复无波无澜。
刚才的对峙消失无踪，快的像是一场梦，抓都抓不住。
他藏着东西。
彼此对望时，她是一览无余的，却看不透他。
乔岁晚失望低眸，平静而疲惫：“放我下来吧。”
陈淮尧放开了她。
陆东看着他：“那辆车应该是跟过来的。”
换句话说有可能针没打完就擅自离开医院，去警局，警局内发生的事，马路上的争执都被看到查到了。
陈淮尧脸色骤变，疾步上车。
陆东看着他迈进一条长腿，又看了眼乔岁晚，想要提醒。
却见陈淮尧停住，收回腿，“你送她回去。”
“不用。”乔岁晚伸手拦住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弯腰坐进后座。
她回了学校宿舍，什么也不想考虑了，只想上床睡一觉，打开门时林妙如正在对镜化妆。
林妙如诧异极了：“你怎么出院了？身体没事了？”
乔岁晚没理会。
林妙如也没再问，犹豫一会转开话题：“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表妹她年纪小，争强好胜做了错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现在诚心悔改，岁岁，你能不能……”
“不能。”
乔岁晚躺上床，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是想要我的命。”
“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林妙如，与其担心她，你应该考虑的是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影子。”
“如果有，”乔岁晚目光冷凝，“与其等着被你们算计，不如一起发疯。”
“人善被人欺，忍一时对方得寸进尺只会觉得我更好欺负，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早该跟你们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