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陈淮尧的特助,也是多年朋友,为陈淮尧说话再正常不过,乔岁晚笑了。
陈淮尧又低咳,陆东立马走向他,“小陈总,您本来就不该出院,针都没打完,为了您的身体赶紧回去吧。”
台阶递到眼前,局长道:“年轻人还是身体最重要,刘队就在局里,他最了解进展细节,淮尧啊你去见见,留个号码方便以后联系。”
“好,麻烦赵叔了。”
“不麻烦,替我向你家老爷子问个好。”
乔岁晚出了局长办公室,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拉了拉陈淮尧的袖口:“你也认识省厅的领导?”
“嗯,”陈淮尧又揉了揉喉结,蹙眉,“康厅和三叔算是拜把子的兄弟,年轻时队里认识的,三叔在早年也帮过赵局的忙。”
原来是这样。乔岁晚没多问,细细看着他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陈淮尧放下手,弯了弯唇角,温热的指尖体贴的帮她整理领口,仿佛不经意的碰到那白皙脖颈,“担心?”
乔岁晚觉得脖颈窜过电流。
恰到好处的暧.昧最撩
人。
她从很久前生出妄想,就是因为这种小细节。
帮她涂抹口红,在她学习疲惫时帮她按揉肩膀,生日时送她最喜欢的礼物,在别人让她考驾照、提议下水游泳时的解围,她刚来大姨妈时在外面为她弯腰系鞋带。
乔岁晚在寒暑假住进陈家已经很多年,见过他是怎么对待主动追求的女人和陈梦娴。
就算是自作多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乔岁晚突然有些恼怨,但这儿不是宣泄情绪的地方。
陈淮尧留意每间办公室外的牌子,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几个人大步流星从拐角处走出,为首的是个昂首挺胸、健硕有型的男人,音调高昂沉稳,雷厉风行。
路过的警察打招呼:“刘队。”
陈淮尧在瞬间换了一副表情,与刚才在局长办公室的模样一般无二:“刘队。”
“小陈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刘队扬眉。
乔岁晚听他们聊天,听出他们认识但不熟,可能还有些嫌隙过节。
陈淮尧问起林晴的审讯情况,刘队“害”了声:“还是那副德行,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说这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非得做那厕所里的石头?”
如她所料,林晴承认的两个嗯又变卦了,连理由都差不多。
“我刚见了你们赵局,赵局接了康厅的电话,我也不绕弯子了,审讯室,我要进。”陈淮尧态度温和。
刘队却知道他根本不是商量,谁家的好好商量是“我要进”不是“我想进”?
可他才接了赵局的命令。
“行,你一个人进。”刘队很干脆。
陈淮尧更干脆,直接朝审讯室的方向走。
乔岁晚跟了一段,自觉在门口停住。
陈淮尧侧眸:“你,进来。”
刘队:“?”
“这……”乔岁晚犹豫,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她是受害人,若不是我及时闯入,后果难以预料,她不该进?”陈淮尧反问。
刘队咬咬牙,皮笑肉不笑:“不是说好一个人?”
“她和我就是一个人。”
乔岁晚怔住,呆呆的看着陈淮尧。
刘队歪头微转脖子,流露出刚硬的痞意:“我听说乔小姐是你继母和前任生的女儿,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乔岁晚低眸,感觉心脏在砰砰跳快,因此错过陈淮尧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队咬着的牙松开,眯了眯眼。
他干这行已经十多年,经验丰富到什么穷凶极恶且奇葩的犯罪分子都见过,观察力和洞察力自不用说。
但猜归猜,不影响震惊。
陈淮尧握住乔岁晚的手腕,趁这时间拉她进了审讯室。
“哎你们!”刘队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懊恼的用力甩了下手打中空气。
林晴的双手都被拷住,佝偻背脊坐着,双眼无神。
乔岁晚想起韩诗。
公/检/法系统的小黑屋仿佛自带魔力,每个进来的人都能退去光鲜亮丽。
林晴看见乔岁晚,眼里烧起火焰。
敌意虽是无形的,却让人难以忽略,乔岁晚蹙眉,莫名其妙,刚打算不服输的回视,陈淮尧半挡在身前。
金边镜片下是淡漠冷然的黑眸。
林晴眨了眨眼,先低眸,又转开目光。
陈淮尧长眸微缩,已从林晴的态度看出些许端倪。
他走到林妙如面前相隔三步处,平淡的俯视。
乔岁晚站的稍远,发现林晴不自觉的握住双手,咬了咬下唇,抬头看了眼陈淮尧却连两秒都没坚持住,眼边肌肉抽动,神色惶恐。
她能理解。
陈淮尧面无表情睨着人时就像在看草芥或蝼蚁。
以他的权势,也确实如此。
“林妙如教的你。”
林晴一惊,顿了下后用力摇头:“不是,和妙如姐没有关系!”
“我会和她退婚,”陈淮尧冷然,“她不配进我陈家的门。”
“不,不,真不是!”
陈淮尧拿出手机,特意将屏幕朝林晴的方向侧了侧,按下林妙如的手机号。
嘟嘟的待接听声让林晴的脸都白了,被拷住的手剧烈挣动:“别退,妙如姐因为你受了重伤,连孩子都生不了,你不能这么对她!”
“她动了乔岁晚,”陈淮尧的手往后一指,“我可以纵容她恣意妄为,唯独此事,是我的底线。”
乔岁晚看的正呆愣,不明白眼前什么情况。
她不确定幕后的人是否真是林妙如。
上次林晴能堂而皇之在陈家试图勾引陈淮尧,可见这对表姐妹之间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她明明可以把锅甩给林妙如把水搅浑,却着急忙慌地为林妙如解释。
陈淮尧的态度却打断她的思绪。
像往她的心里注入一盆温热的水。
林晴急的恨不能站起来夺过手机亲自挂断,幸运的是,电话没有人接。
可陈淮尧最会给人希望又推人进更深的地狱。
他瞥了眼陆东:“联系林妙如的父亲。”
林晴愕然,开始后悔还不如刚才打通了。
两家订亲的大事,一旦通知到长辈就难以再有回旋的余地,何况陈家和林家的地位不对等,长辈也很难让陈淮尧回心转意。
她真的急了,又怕,眼眶通红,原本就不成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别别别!求求你们别给林叔叔打电话!陈二公子我求求你,这件事真的和妙如姐没有关系,她还劝过我,是我不听劝,你别退婚!你……”
林晴吼着的话戛然而止。
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