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一夜未眠,伴着早上的阳光才睡着。
一觉睡到中午,陈淮尧已经走了,她随便吃了午饭去格莱特总部。
医院的工作辞职后,终于把全部精力放在她喜欢的事业上,虽然合同白纸黑字原则上每周过来不超过三次,她还是每天都到,和设计师们共同卷。
能力和努力这种东西是不需要靠嘴说,大家都能看到的。
乔岁晚正认真做手工,桌角忽然被人轻轻叩了下,是总监的助理。
“小乔姐,总监找您。”
乔岁晚知道她的年龄比自己大,可没有纠正称呼。
她从不主动透露岁数,因为职场上除非达到业界顶端的地步,否则还是逃不过“资历深本事大”的惯性思维,况且大家也习惯性敬称领导。
助理也是服装设计师,这段时间没少见乔岁晚的设计方案,每一个都让她惊艳,可她还是第一次见乔岁晚动手做,眼都亮了。
“哇,好漂亮!”
国色牡丹,凤凰栖落枝头,颜色搭配更突显中式的优雅、复古和尊贵。
越是华丽漂亮的设计图,越是考验绒花非遗传人的技艺和耐心,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有设计师才知道有多难。
乔岁晚去总监办公室,总监突然对之前暂时定下的设计方案中有几个图不满意了。
这是常事,设计师就是要不断修改。
她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了半个多小时去洗手间,刚到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
“温老的关门弟子一共三个,绒花非遗圈子里人人皆知,她看着那么年轻,又被严翰那么关照,严翰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准人家家里有背景呢,她的能力也确实不错。”
“你们没看见她每天的穿搭?没有一件大牌,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哪个这么寒酸?再说她才来多久,能力好不好也得看衣服最后的销量和高端秀场那边的答复。”
“倒也是。”
乔岁晚蹙眉,造黄谣啊。
可笑的是每次造女人黄谣的始作俑者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另一个女人。
生气是神经末梢做出的本能反应,但她立刻又想到陈淮尧的自控力。
乔岁晚平静走进,和五个设计师撞个面对面。
几人瞬间闭嘴,神色都露出不同程度的尴尬。
她朝她们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瞧这反应,设计师们忐忑的想她应该是没听到。
乔岁晚在关洗手间的门时顿了两秒,抬眸,清冷无温的目光看向刚才说的最难听的设计师。
女设计师僵住,心里那点才冒出来的侥幸荡然无存,匆匆离开洗手间。
晚上六点乔岁晚和众人一起下班,边进电梯边拿手机,整个下午只有梁衍发过消息,约她吃晚饭,去玩。
乔岁晚走出大门,低头回复:我晚上有工作要忙,不好意思。
梁衍马上回消息:哎,你总这么抗拒我,不能两情相悦也起码要相敬如宾吧,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以后……
乔岁晚不愿多想,手指敲击屏幕:没有,我真的有工作。
“乔岁晚?”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这声音无比熟悉。
乔岁晚浑身一震,吸了口气后缓缓转身。
陈淮尧目光审视她身上的衣服,干净得体的职业装,幽深的视线扫过四周,包括面前的格莱特大楼,“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找人。”乔岁晚看着他撒谎。
哪怕心跳如擂鼓,眼睛也没转开。
沉默的对视仿佛一场无形交锋,乔岁晚的手紧紧掐住手提包。
“找人?”陈淮尧淡淡点头,抬手温柔的抚过她的脸,把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找谁?”
乔岁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谁,余光看到总监的助理,助理也远远的朝她挥手,“小乔姐!”
这简直是突然出现的救星,年纪合适,娃娃脸显得更小,特别像大学生,乔岁晚热情回应:“这次谢谢你,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助理莫名其妙,但没多想,注意力都被陈淮尧吸引。
不止是她,路过的女人几乎都会多看陈淮尧几眼,被他不输当红男明星的英俊吸引,为他谪仙般的气质所惊叹。
助理觉得眼前的帅哥眼熟,见他们姿态有些亲昵,笑道:“你男朋友吗,好帅!”
陈淮尧不置可否,神色如常。
乔岁晚不想引起误会,毕竟要订婚了,万一以后梁衍常来找她又得招来流言蜚语,更担心别的。
“不是,我哥。”
陈淮尧微微垂眸瞧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助理点了点头。
乔岁晚又看见下午在洗手间造她黄谣的设计师也走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那句。
她不想留在这当焦点,“淮尧哥,你忙吧,我去疗养院看望奶奶。”
公交站就在不远处,乔岁晚走出一段,侧头,看到已经走进格莱特总部大楼里的陈淮尧的背影。
心里开始不安。
据她所知陈氏集团不涉及服装设计的业务,他是想要发展这个领域还是也过来找人?会不会发现她做顾问的事?会不会……告诉云婉之?
乔岁晚担心了整个晚上,只要手机有动静就会猛地紧张。
连续几天都相安无事,她才稍微放心。
周六一早梁衍便发来消息,提醒她别忘了今天要去拍订婚照。
乔岁晚是真忘了,这几天梁衍不断在发消息,吃到的美食、遇到的趣事、公司里的糟心事都会分享,像在刷存在感,又像在每日打卡。
订婚照是要给来宾看的,也是梁家和陈家的面子,乔岁晚不能不重视,打算今天一天都花在这件事上。
梁衍开车来接她先去吃午饭,吃完从餐厅出来,梁衍还在喋喋不休分享严翰刚找了新女友、几天便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
一道人影在他们毫无防备时突然扑到面前,死死抓住乔岁晚的胳膊。
乔岁晚被吓得惊叫一声,踉跄后退差点摔倒,梁衍赶紧扶住她,左手把她拉到身后,右手拎住来人的后颈,语气很凶,“干什么干什么?!”
受惊后乔岁晚看清是个女人,而且是,韩诗。
不怪她一时间没认出来,韩诗的变化有些大。
没有精心的化妆和打扮,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
整张脸都明显变得瘦削,浑身写满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