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月底,因为季节交替引发的新一波流感导致病人数量不断增多,乔岁晚又忙疯了。
工作时间穿梭奔波,不定时的加班,甚至还要偶尔连轴转。
傍晚要下班前,她在茶水间碰到叶沁。
叶沁双眼无神的靠墙喝水,满脸萎靡不振生无可恋,比被妖精吸干精血还要丧。
“护士这行真不是人干的,到底是谁说大医院更好?我看是更忙吧。”
乔岁晚一口喝了大半瓶水,叹气:“好啦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下班,再坚持会。”
叶沁哭丧着脸边嚎“转行”边出去:“今晚你也不加班吧,我先去约会再回宿舍,不确定几点回,你别把门反锁了哦。”
学校里的宿舍楼原本为了方便管理都是没有反锁功能的,她们住的新楼有。
虽然有但有时还是不让反锁,现在她们这批大四生都在实习,学校不查了也就没有之前那么严格。
乔岁晚抓到重点,约会。
叶沁和上一任男朋友分手已有两年,被伤了心一直没再找。
她刚要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听到外面响起说话声。
“你看见岁岁去哪了吗?”
叶沁站在门口探了半边身体进来:“林妙如和一位阿姨找你。”
说完她快速翻个白眼,避瘟神似的大步走开。
与林妙如同行的是林夫人,乔岁晚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和这个圈层的贵妇不太一样。
金钱是能买到青春的,脸部状态好更是离不开医美,云婉之和梁衍的母亲梁夫人看起来都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几岁。
她打扮虽贵气,但脸部保养的不好,气色更偏蜡黄。
“林夫人。”
“叫我伯母,”林夫人亲切握住乔岁晚的手,笑眯眯的,“听妙如说你也在这里上班,伯母来看看你。”
乔岁晚尬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清楚林家之所以气气归根结底是因为与陈家有差距。
即使她不姓陈,也是云婉之的亲生女儿,养在陈家。
林夫人又连连夸她,从林妙如手里拿过一个礼盒递来,被乔岁晚拒绝后直接拆开礼盒,取出个碧绿色的细手镯要给她戴上。
拉扯间意外看到她手腕露出的白色镯子。
乔岁晚没想到林夫人这么热情,不想要又有些招架不住的连连后退:“不用,谢谢伯母的好意。”
茶水间人来人往,林夫人也不好强求,又笑看她:“我和你妈妈约了晚餐,你妈妈说因为你工作忙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着你,让我叫你一起过去。”
乔岁晚想了想答应。
这是个关系和缓的契机。
她坐林家的车到餐厅,进门前有些紧张,没看到林夫人瞥了眼她戴着白色镯子的手腕。
云婉之和林夫人相谈甚欢,乔岁晚和林妙如坐在另一侧,听林妙如要么乖巧温柔的回长辈话,要么亲切热情的主动和她聊天。
她兴致缺缺,强颜欢笑。
看的出来妈妈是真的喜欢林妙如,面对不一个档次的林夫人也是有说有笑面子给足。
饭快吃完时,林夫人把带来的礼物给云婉之,包括要给乔岁晚的镯子。
“婉之,我给岁岁的见面礼还是你代收吧,这孩子脸皮薄。”
云婉之唇角的笑敛了敛,看向乔岁晚:“快谢谢林伯母。”
“谢谢林伯母。”乔岁晚只能听话。
林夫人眼中都是笑意的开玩笑:“看来以后碰到脸皮子薄的孩子还是得把东西直接给长辈,婉之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岁岁手腕上已经有个镯子,我在医院时都给她戴上了。”
云婉之也笑着应付,目光落到乔岁晚的手腕。
之前确实没注意过。
冬天的衣服袖子本来就长,家里的首饰又多,虽然房的首饰盒里没有梦娴屋子里的多但种类也不缺。
这会的袖子依旧挡着镯子,只露出一点。
乔岁晚拿筷子的手一动,镯子因惯性往下滑,云婉之更看不到。
目送林妙如和林夫人上车后,乔岁晚才道:“妈,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宿舍。”
云婉之坐上后座,门没关:“上来。”
车开的平稳,乔岁晚的手拘谨放在双膝上,在落针可闻的气氛下觉得度秒如年。
云婉之突然伸手拉起她的袖子。
白色镯子全部露出,乔岁晚下意识想缩手,手一颤后逼着自己忍住。
越躲越明显。
“这是……三年前在巴黎拍卖场的那个白色玻璃种?”
云婉之蹙眉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盯了手镯半晌,目光盯住乔岁晚的眼:“淮尧给你的?”
乔岁晚硬着头皮点头:“嗯。”
“什么时候给的?”
“前段时间。”
云婉之在乔岁晚拼命压制的忐忑中又看向镯子,似乎经过再三确认终于肯定是那一个。
“这镯子因百年来流转于几国皇室和各国名流之间引来许多人叫价,淮尧虽没亲自到场,但他的特助在跟了三十多次价后才如愿以天价拍下。”
乔岁晚的心砰砰狂跳。
她只猜到陈淮尧送的东西必定很贵,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恐怕整个圈子里知道这个镯子的人都有很多。
“他就这么给了你。”云婉之放下乔岁晚的手,视线又与她撞上。
不知是不是乔岁晚心虚的原因,她总觉得妈妈的眼神带着探究和质疑。
这个时候更不能躲和慌。
一不注意就会被捅破她和陈淮尧之间的窗户纸。
乔岁晚在心里无声告诫着自己,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才尽量冷静,做出一脸惊讶。
“什么?这个镯子是在国外拍卖场拍下的?”
“我不知道它这么贵,我以为就是家里的镯子,那几天淮尧哥本来答应要陪我出去,结果临时为了林妙如放了我鸽子,事后他在家时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说什么都行,他在房间里扫了圈就把镯子给我。”
乔岁晚说着要把手镯摘下:“不行我得还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留当传家宝,应该给他未来的妻子或女儿。”
她太过用力,手上又没戴手套、没抹润滑油,一时间既没摘下来还把手都搓红了。
云婉之抓住她的手:“算了,既然是淮尧亲手给你的,你就戴着。”
半晌她轻笑:“淮尧这孩子,嘴硬心软。”
“平时看他对你淡淡的,心里也是拿你当妹妹了。”
乔岁晚知道这关过了,紧张缓过的同时又有苦难言。
什么妹妹。
什么嘴硬心软。
陈淮尧的嘴硬,那里也硬,心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