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的后背窜上冷意，倒抽一口气，脑子却转的飞快。
“算是，这边没开灯，我不小心崴了下，多亏淮尧哥在。”
否认说不定会更引怀疑，不如半真半假的承认。
云婉之果然没再问，乔岁晚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觉得她应该是信了。
“你能知道买东西送淮尧，很好，”云婉之露出淡淡笑容，稍纵即逝，“日后不论出什么事，不要让淮尧涉险，他对家里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乔岁晚听明白了，紧张被冷意取代。
“妈，疗养院在夜里着火是事发突然，淮尧哥恰好路过进去救，没有人逼他。”
云婉之察觉到乔岁晚的抵触情绪，以及，不服和顶撞。
她神色微沉：“那就不该给他救的机会。”
乔岁晚的眼中错愕。
在公司小休息室里听到的陈老爷子的话与此刻重叠。
自卑和敏感被狠狠戳中，情绪不受控的翻涌上涨，她逼着自己忍，却没忍住。
“怎么不给他机会？是要奶奶自杀吗？”
“妈，淮尧哥的命是命，奶奶的就不是吗？您没嫁进陈家前，奶奶对您关心照顾把您当亲生女儿，您生病住院时奶奶彻夜在医院陪着，还有一次爸爸对您动手，奶奶为了护着您挡在爸爸面前被误伤磕到头当场昏迷。”
“够了！”云婉之厉声呵斥。
她脸上很久未见的强烈怒意让乔岁晚下意识的瑟缩，闭嘴。
勇气用完了。
云婉之的眼神像刀子，又迸射熊熊烈火：“淮尧的命是命，你奶奶的命也是命，但命和命的分量不同，百个你奶奶也不及一个陈淮尧！”
“老太太要是懂事就该自杀！”
乔岁晚的脸色刷的变白，像被当头打了一棍，不可置信妈妈会说出这种话。
她下意识往后退，腿却一软脚下踉跄，狼狈的扶住墙才站稳。
有些话听外人说和听亲人说是不一样的。
更疼，更难堪。
云婉之看着她眼角流下的泪水和难以掩饰的震惊，闭了闭眼，压住胸口怒气。
乔岁晚转身要走，身后又厉声道：“站住。”
她停在原地，没转头，轻颤着手抹掉脸上的泪。
“我给你重新挑了相亲对象，”云婉之来到她面前，语调已平稳不少，“这周末你跟我出去。”
乔岁晚攥着手，开口声音哽咽：“我不急。”
她咳了声才继续道：“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
“梦娴年纪还小，你是姐姐当然应该你先嫁。”云婉之道。
乔岁晚觉得累，不想说话，也不知道怎么沟通。
从小到大她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云婉之也累了，耐心尽失：“两个选择，要么相亲，要么你和梁家二公子继续发展。”
“我问过医生你奶奶没多久就可以出院，疗养院又该交钱了。”
——
乔岁晚周末没回陈家。
周六上班，周日放假她都把手机关机，在宿舍看绒花设计类的书，画设计图，自己动手制作。
未画完的手绘设计稿随身携带。
她在上班，宿舍和探望奶奶三点一线间循环。
乔奶奶的伤终于可以出院，乔岁晚向医生再三确认，上完上午的班后请了半天假陪奶奶办出院手续。
疗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护理员开车过来接。
梁衍忽然来了，立刻接过她手里提的所有东西，帮着往车上搬。
他这段时间常来，乔岁晚已经习惯，连乔奶奶待他都更热络熟悉。
疗养院的事都安顿好后，乔岁晚下楼把下季度的钱交了。
幸好之前把钱暂时留住以防万一。
她没敢去想下次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三个月内能和妈妈关系和缓。
乔岁晚和梁衍待到晚上，看着奶奶睡了才离开。
梁衍殷勤的帮她拿包，乔岁晚想自己提，拉扯间包差点掉在地上，拉链开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好几样。
“我捡我捡，”梁衍先弯腰，挨个往里放时看到好几张设计图纸和印着“绒花”的书，挑眉，“你对这个感兴趣？”
乔岁晚把包，设计稿，书一起拿过来：“嗯。”
“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你还有这门手艺？”梁衍又问。
乔岁晚不想多说。
梁衍看了她半晌：“绒花非遗继承人虽是小众职业，出头却很难。”
“我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圈内有名的前辈，你要是真想发展，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乔岁晚犹豫了。
她当然知道出头难，籍籍无名的时候哪怕自身再优秀也需要伯乐，或者人脉背景。
陈家倒是有，但她不想开口。
梁衍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推她上车：“走吧，就当交个朋友，万一以后用的着呢。”
一刻钟后乔岁晚被拉进商场。
梁衍振振有词的解释：“我们去会所，你肯定要换个衣服，不需要穿的多隆重，起码也别这么良家妇女。”
乔岁晚穿着梁衍抢着刷卡的红色吊带裙和白色短款皮草见到了梁衍说的朋友。
算不上圈内大前辈，但确实是这两年风声鹊起的新一代绒花继承人，凭借在一部电影中的设计一夜爆火。
与他聊天时乔岁晚的眼睛都是亮的。
因为梁衍在，乔岁晚和他短暂聊的很愉快，并定下日子详聊。
梁衍安静坐了近一个小时，哈欠连天眼看就要睡着，拽了下乔岁晚。
乔岁晚没防备，直接扑进他怀里。
她一惊，还没开口梁衍的动作又让她受惊。
梁衍像被火烫到一样急匆匆推开她。
乔岁晚无语：“你……”
“我不是故意推你，”梁衍打断她，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最喜欢抱美女了，但这不是怕你误会我要占你便宜吗。”
乔岁晚尴尬摸摸鼻子，梁衍站起，在精致的围栏处探了探身看楼下百人蹦迪的热闹场景：“要不要下去玩会？”
这是乔岁晚第一次蹦迪。
身处喧闹热情的氛围中逐渐放开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喜欢蹦迪了，确实放松，确实能宣泄情绪。
她心里的情绪压抑的太久，开始喜欢这种感觉。
蹦完又喝酒。
喝归喝，乔岁晚还是有数的，在觉得有些晕后就停住，拿着酒杯又被梁衍拉进蹦迪舞池，还是领舞们站的区域。
梁衍是这儿的贵宾、常，工作人员和领舞们都认识他，由着他玩没有礼貌驱赶。
陈淮尧和陆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五彩闪动的灯光下，乔岁晚的外套褪到纤腰处，血红色的深V吊带裙让她越发白皙。
圆润的肩头，凹凸有致的身材，眉眼清纯又风情，长发随着动作而动，发丝都闪着光。
她在台上扭动腰肢，梁衍就贴在她身侧，台下无数人欣赏她不自知的性感。
乔岁晚喝了口酒，一滴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隐没于诱人深沟间。
陈淮尧漆黑的眸中风暴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