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却似有些信了,红着眼,迟迟问:“真的?”
华家乐重重点头,“真真的,满儿你信我!”
圈子里的公子哥,洁身自好的少。
纵情声色的不计其数。
众人皆知。
宋满却还是嘟囔:“那个赵博没分寸,尽逮着你薅,把你薅成光杆司令怎么着。”
华家乐见她信了,顺杆子往上爬,“这不还有你吗?我靠着你,巴着你,你高兴了赏我点好,让我赖活。”
自以为是的情话。
宋满听着,却像噎下去一大口猪油。
恶心得发慌。
她故作自然地抽出手,冲李叔道:“伤口适才有些抻到了,李叔,您给我重新包扎吧。”
李叔蠕了蠕嘴唇。
宋满知道李叔想说什么。
只是,既已成功抛砖,那就不必太过操切。
彼此心照不宣,演戏,互搏筹码,这才是对立庄家该做的。
华家乐见状,赶紧献殷勤,“我来给你上。”
宋满知道不能拒绝,脸上带着适时的骄矜,翘起手指,“喏,你来吧。”
雾一样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惊人的颜色。
其实对于她,华家乐起初是存了猎艳的心思。
她越是装傻,他便越是认真。
千方百计,花费心思。
细究原因,不甘、执念,亦或是男人的征服欲……
华家乐自己也闹不清。
但方才那一出,叫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怕失去、怕缘尽。
只有待在她身旁,瞧着她,那抹不安才会消失。
也至此,华家乐终于看清——他早就陷入了她的泥沼,不可自拔。
但不论情爱,便论利益、声誉、前途……他都必须要和张夭断干净了。
只是,不成想,阮文华先一步找到他。
一沓照片甩出来。
碰撞面前的咖啡,水波荡漾,震撼华家乐的心。
“伯,伯母……”
一楼咖啡厅,有很大的落地明窗,阳光洒进来,落在阮文华脸上,眼上。
凌厉得刺目。
她说:“家乐,我呢,一直都当你是个有主见的、明事理的好孩子,对你就像对满儿一样,可你瞧瞧……”
手指笃笃,敲击着那些照片。
“这女的还是之前造谣过满儿、伤害过你的人!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再次伤害我的满儿?”
一句一句,像碾子一样,在华家乐心上滚了又滚。
他耷拉脑袋解释:“伯母,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心软,也没料到她在酒里下了药,才有了这荒唐事!”
约华家乐出来前,阮文华便叫侦探厘清了来龙去脉。
男女之间那些事其实无非一个跟,一个缠。
华家乐能遭,是在情理之中。
她今儿出面也不是为了清算是非对错。
而是要让华家乐认清楚。
情人、小三,可以有,但绝不能叫她们蹬鼻子上脸,撼动正主的位置,损了规矩与体面。
不过,叫这么一个货色,踩在她宋家千金头上,这口气绝对不能忍!
阮文华冷了声,“一夜荒唐,她要钱,给她钱!你们华家还缺这些钱吗?不过是看在我家满儿性子软,好拿捏,欺负她罢了!”
华家乐果然慌了,忙道:“我给了钱的!可她还要缠着我,公司,会所,甚至我朋友那儿她都搭上了,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伯母,您信我!我绝没说谎,我也是真心待满儿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
阮文华凉凉看着他,不言声儿。
华家乐仿佛成了一根弦。
时间一点点过。
他绷得越来越紧。
将抻断时,阮文华终于开口:“跟你母亲说,让她替你解决!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订婚!”
华家乐劫后余生一般,大喘气,“我跟母亲说。”
“现在就说!”
华家乐不敢迟疑,掏出手机,就跟华夫人打过去。
华夫人正在美容院试新产品,听到华家乐的话,面膜直接在脸上裂开:“上次父亲还提醒你,叫你收心,你听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和那种女人缠上了!”
华家乐后脊背直冒冷汗,“母亲,宋伯母说了,处理干净了,才举行订婚……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什么?!”
华夫人心脏瞬间不跳了。
“她怎么知道的?那女人闹到宋家了?”
“我不知道……”
华夫人脑子发昏,捂着额,“那你知道什么?”
华家乐看了一眼阮文华,“这些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怎么处理,宋伯母现在就在我旁边,等着您回复呢。”
“在你旁边?”
“对!”
漫长的沉寂。
华家乐难捱,催促:“母亲,您说句话啊!”
华夫人却是咂过味儿来。
这事可大可小。
阮文华没把宋廉明扯进来,却私下找到华家乐。
摆明是要往小了去说,要看他们华家的态度。
华夫人立时让华家乐把手机给阮文华。
不知华夫人在那端说了什么,阮文华本来冷青的脸和缓了。
“好说,我也是把家乐当自个儿的孩子,怕他走歪了路,才这么疾言厉色的。”
一顿套话完。
阮文华挂断电话,递给华家乐,收起那些照片便要走。
华家乐:“伯母。”
阮文华回身。
华家乐踯躅着,嗫嚅着,“满儿……她知道这事吗?”
男人的真心瞬息万变。
但有总比没有得好。
日后即便有了新欢,念着这点子情分,男人不免生出几分愧疚。
女人只要拿捏得当,也能相濡以沫,扮演一对世人眼中的恩爱夫妇。
阮文华撒了口气,却道:“她知不知道,还得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阮文华回到家中。
宋满刚午休完,站在过道,睡眼惺忪地抻懒腰。
“母亲,大冷天的,您这是去了哪儿?”
阮文华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你心大,都什么点儿还睡!”
宋满有些莫名其妙,“母亲,您怎么了?”
阮文华一怔,火气蹭蹭冒起,借题发挥,“我怎么了?你瞅瞅你自己,还几天就是订婚仪式了?你礼服试了吗?流程熟悉了吗?宴请宾的名单都确认无误了吗?”
说完,也不管宋满回答,‘嗙’的一声,进屋关门。
半个小时后,佣人端着安神汤正要进主卧。
宋满叫住她,“我来吧,刚惹了母亲不高兴,正好借机表现表现。”
这事情常发生,佣人不疑有他,将安神汤递了过去。
一进一出,那些照片神不知鬼不觉的拷进了宋满优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