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咧嘴一笑,一口喝了剩下的粥。
但黑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等不及,赶忙追问:“不是,小凡,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做枪你有的是?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陈凡一抹嘴,才笑道:“没开玩笑,有些事儿,叫运气,也叫天意,明天跟我先去见队长,然后上山,你就都懂了。”
黑三这叫一个刺挠,他不说也就算了,可说一半,又不肯说完,这让他愣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黑三顶着俩黑眼圈,嗓子哑得像磨砂,推开猎人小屋的门,嚷道。
“小凡,起来了没?昨晚你那话,害我一宿没睡!”
他裹着破棉袄,袖口磨得发白,脚底的泥巴踩得炕沿嘎吱响。
陈凡正蹲在炕头,擦着猎枪,枪管上的刻痕闪着冷光,闻言哼了声,慢悠悠道:“三叔,瞧你急的。枪的事儿,包你满意。”
他没多说,起身背上枪,步子稳得像钉子,眼神却透着股子算计:山洞那批军火,红毛留下的老式步枪和子弹,宁吉雅带他找到的,藏得严实,连三叔都不知道底细。
合法化得找李大震,可来路不能露,得编个说法,滴水不漏。
六点刚过,村里鸡鸣狗吠乱成一片,陈凡吆喝巡逻队集合。
山脚林子边,陈向阳、佳杰、四喜、小李裹着破棉袄,冻得脸通红,站得歪歪斜斜。
赵雨又没影儿,麻袋扔在地上,夹子散得像垃圾。
陈佳杰啃着块黑面饼,牙咯吱响,嘀咕:“赵雨这孙子,又迟到!昨晚还贫嘴,今儿人跑哪去了?”
陈四喜哼道:“兴许跟知青那帮酸书生混去了!”
小李低头,瘦脸上冻疮泛红,咬牙没吭声。
陈向阳攥着红缨枪,皱眉道:“凡哥,赵雨咋回事?”
陈凡冷眼扫过去,沉声道:“赵雨迟到,晚上自己来找我!你们,扛木头,六十斤,绕林子五圈!小李,爬坡,十五斤石头,八个来回!”
他没提陷阱,赵雨不在,夹子活儿干不了。
陈佳杰骂了句:“他娘的,又跑!”可还是扛起木头,跌跌撞撞开跑,泥巴地踩得啪啪响。
陈四喜跟上,嘴里嘀咕:“赵雨这孙子,害咱们遭殃!”
小李背上石头,爬坡摔了一跤,膝盖磕得青紫,爬起来时牙关咬得咯咯响。
陈向阳扛木头,步子稳,眼神却瞟向村里,像是猜赵雨的去向。
特训到八点,太阳挂得老高,泥地化得黏鞋,几个人累得瘫在地上,汗湿的棉袄贴着背,喘得像破风箱。
陈凡瞅着,哼道:“行,骨头硬了点。散了,去生产队干活!”
他挥手,背着枪往村里走,心里却犯嘀咕:赵雨这小子,平时嘴贫归贫,训练从没迟到,今儿整天没影儿,啥情况?
可他没多想,军火的事儿更要紧,找李大震得赶紧办。
磨盘营村里,土路坑坑洼洼,路边歪脖松晃着针叶,碾房冒着炊烟,黑面饼的焦香混着鸡鸣狗吠,透着股子穷酸的热闹。
陈凡直奔李大震的家,土坯屋前堆着柴垛,屋里飘出窝头香。
李大震蹲在门口,啃着块窝头,脸上的褶子挤成团,瞅见陈凡,乐道:“哟,小凡,咋来啦?昨晚杀狼的事儿,村里老娘们儿还嚷呢!”
他嗓门粗,眼神却透着精明,像在掂量啥。
陈凡没绕弯子,蹲下身,低声道:“队长,枪的事儿,我想通了。”
他顿了顿,压低嗓门:“后山深林,几十把步枪,几箱子弹,我想合法化。”
李大震一愣,窝头咬在嘴里忘了嚼,忙道:“多少?哪来的?”
他眼底闪过丝惊喜,可语气却沉,像是怕踩雷。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够巡逻队用。队长,你早答应帮忙,这事儿干不干?”
他这话硬邦邦,眼神却透着试探,像在堵李大震的嘴。
心里却翻腾:红毛的枪,杀伤力不差,可来路得烂在肚里,露半个字都是雷。
李大震皱眉,窝头嚼得咯吱响,半晌才道:“小凡,你小子,胆儿肥!枪来路不干净,合法化可不是嘴上说说!”
可他语气却松,瞅了陈凡一眼,哼道:“行,中午我去后山瞧瞧。枪要真能用,我帮你想办法。”
他没多说,拍拍裤腿上的泥,钻进屋,嘴里嘀咕:“这小子,尽惹麻烦!”
陈凡松了口气,起身往村外走,步子轻了点。
心里却盘算:李大震这老狐狸,嘴硬心动,枪的事儿,八成有戏。
晌午,太阳晒得泥地发烫,踩上去黏得鞋底吧嗒响。
陈凡回了猎人小屋,刚吆喝巡逻队集合,李大震就晃悠着来了,裹着破棉袄,腰里别着柴刀,笑得像个老农。
陈向阳、佳杰、四喜、小李站得笔直,赵雨还是没影儿,麻袋扔在屋檐下,夹子散得乱七八糟。
陈佳杰忍不住嘀咕:“赵雨这孙子,中午了还不来,跑哪儿去了?”
陈四喜哼道:“没准儿跟知青那帮子酸书生扯淡去了!”
陈凡皱眉,没吭声,心里却闪过丝疑惑:这小子,昨晚还笑嘻嘻,今儿整天没影儿,蹊跷得紧。
李大震瞅了眼队伍,乐道:“小凡,你这巡逻队,瞧着像回事!枪在哪儿?带路!”
陈凡点点头,沉声道:“向阳,佳杰,四喜,带弓箭!小李,红缨枪!上山!”
他背上猎枪,带头往后山深林走,李大震跟在后头,哼着小曲,像是没啥心事。
陈向阳拉开弓弦,箭羽抖了抖,低声道:“凡哥,深林最近不安生,昨儿听人说有偷猎的。”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偷猎的?撞上再说。”
他步子没停,眼神却冷,泥地上的脚印踩得啪啪响。
后山深林,松林密得像堵墙,针叶潮得滴水,空气腥得像泡了鱼血。
陈凡带队走了半小时,山洞还有几里,地形却变了,泥地上多了些乱糟糟的脚印,夹杂着血迹和兽毛。
陈四喜皱眉,低声道:“凡哥,这脚印,不像村里的。”
李大震眯着眼,哼道:“偷猎的,八成!小凡,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