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纤白指节蜷起。
强压下心底乱七八糟的情感。
她面色清冷，郑重道：“霍泯，我希望我们能恢复以前的关系，至少在离婚前，我不想和你闹僵。”
霍泯唇角的弧度凝滞。
下一瞬，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凛冽：“想和我离婚，却还亲我？”
慕鸢指尖快要插入肉里，她无比后悔在山洞里犯下的冲动。
所谓犯下一个错，就要用更多的错去填补。
提离婚的是她。
越界的还是她。
慕鸢心底发虚，但强撑淡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一口并不会掉块肉，且我已解释了那个吻只是个误会，我认为你不会介意到因此影响我们维持五年的合作关系，当然，如果你实在觉得损失，我愿意赔偿你精神损失费。”
霍泯一瞬不瞬盯着她，捕捉到她目光闪烁。
很显然，她在口是心非，所以连眼神都无法坦荡坚定。
霍泯哂笑：“如果我就是介意呢？”
慕鸢心如捣鼓，咬牙：“那我也没办法，是你自己思想落后、心灵脆弱。”
霍泯脸色阴沉得吓人。
锐利眼神像一把利剑，恨不得将她心都剜出来，一探究竟。
看看她的心，到底有没有血肉。
“鸢鸢，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肯承认？”
慕鸢当即辩驳、唯恐他再继续深究下去，将她心底潜藏的秘密彻底暴露：“如果你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那我只能说，我是个正常且成年的女人，面对朝夕共处异性的接触，且说实话，你皮相不差，我偶然的冲动，也仅仅只能证明我身体各方面功能正常，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霍泯扯起唇角：“所以你想说，你亲我，只是你欲望作祟，而不是因为喜欢我？”
慕鸢心被烫了下，立刻：“我当然不喜欢你。”
霍泯紧凝着她，声调幽沉：“你撒谎。”
慕鸢硬着语气：“反正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霍泯不发一言地盯着她。
慕鸢有些憷他锐利如刃的目光，总觉得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她偏开视线，冷声：“除了在公共场合需要配合之外，请你以后在私底下尽可能不要跟我有这样的肢体接触，毕竟你很介怀这种接触，所以，为了避免误会，请你现在放开我。”
她话音刚落。
腰间一疼，身体骤然悬空，被抱到了洗手台上的大理石板。
大理石特有的冰凉从屁股处偏薄布料直直攀上她的脊骨。
她纤细脚腕荡在半空，无法踩实地面这点愈发恶化了她的不安感。
整个人都错愕：“霍泯，你干什么！”
霍泯眸底是压不住的疯狂幽黯。
慕鸢感知到危险，想从大理石上下来。
但比速度。
她向来是手下败将。
下一瞬，侧腰就被他大手紧钳，无法动弹。
慕鸢惊诧地对上他深暗难测的幽瞳。
只见他唇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不是不介怀亲密接触？”
慕鸢噎住。
不想他没从刚才的话里抓到她想撇清关系的重点，反而逮到她的语病。
呼吸被打乱。
慕鸢心微慌：“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说对我有欲望？”
慕鸢：……
合着这人只挑自己喜欢的听。
他仰起下颚，双眸愈发狭长，眼角处流露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成年人，你是正常女性，而我，也是正常男性。”他特意咬文嚼字，加重‘正常男性’四字。
慕鸢精神紧绷到太阳穴在跳。
“所以，既然我们双方都对对方有欲望，何不一拍即合？”
慕鸢杏眸蓄满不可置信。
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跟她当p友？！
慕鸢被气到胸膛起伏。
果然！说什么喜欢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别有居心！
霍泯将她气愤反应尽收眼底，内心已经了然。
“你做梦！”
霍泯神色慵懒：“我不爱做梦，首先，我们认识五年，彼此知根知底，再者，你满意我的皮相，权衡之下，我认为，我们可以将合作关系深化，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
“呸！谁要跟你深化这种关系！认识的这五年，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伪君子！走开！别碰我！”她开始抵触他的触碰，奋力想扯掉他紧箍在她腰上的手。
她指尖才刚触及他手背。
就被他一个反手，彻底握住。
慕鸢更恼了：“你别碰我！”
他幽眸直勾勾盯着她：“是你说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所以没必要谈性色变，毕竟君子食色性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慕鸢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慕鸢杏眸被怒意冲刷得更明亮，大失所望：“这五年我真是看走眼了，竟被你伪装骗了整整五年。”
霍泯眸色深深，话锋一转：“那你呢？鸢鸢，你说过，不会再骗我。”
剑拔弩张的气焰在顷刻间被浇灭。
慕鸢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掀眸，白净面颊上是复杂的神色。
挣脱不了的指骨被他轻捻，他似是在无声表达对她沉默的不满。
酥麻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皮层。
霍泯哑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愿错过任何蛛丝马迹：“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一定要口是心非，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慕鸢唇瓣翕张。
她有很多话想说。
但最终落成一句：“你不想我再骗你的话，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
她很坚定。
意识到这一点。
霍泯眸色骤黯。
分神间，被她成功推开。
回到床上。
慕鸢捞起枕头，想重新调整个位置。
眼尖发现，枕头边角似乎压着个黄色的东西。
她拉起枕头。
才看清，那是一个黄色三角形的护身符。
慕鸢指尖蜷缩几下，将其拿起。
悄无声息放这里，不是赵珂琼的作风。
排除了这一个人选后。
剩下的，只有霍泯。
他什么时候去求的……
听见浴室传来声响。
她手疾眼快地将护身符掷回原位，盖上枕头就迅速躺下。
闭上眼，佯装入睡。
直到听见他的呼吸声趋于平稳，显然已入睡。
慕鸢才缓缓睁开眼。
黑漆漆一片中，她终于敢将强压心底的隐晦情愫释放出来。
无声无息地出现，又即将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坚信：只要悬崖勒马，回头便是岸。
可她引导得了思想，却引导不了心。
此刻，她的心底正翻起连绵的酸意。
禁不住想，如果他们不是因为假结婚而相遇，如果他们像其他正常男女相遇，他们之间没有谎言，没有唐娜娜，那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但她很快清醒。
因为现实中。
没有如果。
上一次付出希望，苛求得到爱的悲惨后果，在梦里纠缠了她二十年。
一想到那个噩梦。
慕鸢面色渐渐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