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精致五官被两颊旁泛起的粉熏染得更加灵动。
霍泯凝着她，眸色骤幽，低哑声循循善诱：“不要哪样？”
“你！”
慕鸢想说他明知故问，顾虑到边上的赵珂琼，又不敢说了。
只是澄澈杏眸里的懊恼萦绕。
他深凝着她，喉结微微滑动，揶揄：“表扬我家夫人乖巧也不行？你叛逆就算了，怎么还霸道？”
被倒打一耙的慕鸢气结，忿忿扭过头，不准备搭理他。
可霍泯偏又要惹她：“嗯？怎么又不说了？”
慕鸢瞪他、咬牙：“你没完了是不是？”
霍泯薄唇轻勾，好整以暇地看她。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慕鸢肩头因赵珂琼的话而轻抖了下。
赶忙抬头解释：“没什么……我们在说，待会儿饭后可以喝点茶消食。”
霍泯敛眸、唇角却萦绕耐人寻味的笑意，到底没有揭穿她。
再逗，小猫要炸毛。
所以他见好就收。
赵珂琼不疑有他：“好啊，你泡茶好喝，既然现在吃完了，那咱们移步茶室去。”
见赵珂琼没发现异常，慕鸢松了口气。
旋即又悄悄瞪了霍泯一眼。
霍泯眼底波光流转，笑意散漫，全盘接收她的瞪视。
她自以为很凶，殊不知那双好看的眼瞪起人时，天生挑起的眼尾愈发上挑，衬得湿漉漉的杏眸又媚又娇，勾得霍泯魂去了大半，心痒难耐、更想逗她。
逗小猫还是挺好玩的。
到茶室饮完茶后。
赵珂琼拉着慕鸢插花、津津有味地跟她分享街坊领居之间的趣闻。
慕鸢边听边利索剪掉玫瑰偏长的花枝。
眼神不经意瞥向那斜倚红木凳、长得放不下的腿微曲，漫无目的翻阅着杂志的霍泯。
他不去集团吗？
刚这么想完，他就来电话了。
只听见霍泯腔调散漫：“不去，都推掉。”
赵珂琼正琢磨着该往哪里见缝插入玫瑰，闻言，忙抬头：“你集团有事就赶快去，鸢鸢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霍泯黑眸懒懒投至慕鸢面上：“放心不了。”
赵珂琼莫名：“有我看着，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霍泯饶有深意的笑了下：“某些人太叛逆。”
“咔嚓。”慕鸢手中玫瑰被拦腰斩。
赵珂琼惊呼：“呀，鸢鸢，怎么剪这么短！”
慕鸢收回瞪着霍泯的目光，匆忙：“抱歉妈，刚才没注意。”
赵珂琼担心瞅她：“是不是累了？”说罢，干脆取了她手中剪刀与玫瑰：“唉哟都怪妈，一说高兴了就忘了你身体还要休养，你别弄了，赶紧上去休息。”
慕鸢纤睫无措眨眨：“没事，妈，我不累！”
一直闲散坐着的霍泯起了身，走到她身边朝她伸出手、神色不复刚才的散漫：“别逞能，累了就休息。”
慕鸢张嘴想说不。
预判她下一句的霍泯，直接回头，淡声：“妈，我说不动她。”
他感觉到衣摆被用力扯了下。
唇角上扬弧度加深，但声调依旧：“她不听我的，您说她吧。”
衣摆被更用力地扯动。
他敛眸，对上她快喷火的眼神，失笑。
覆身挨近她，对上她明显微慌的明亮杏眸，用气音、淡然却斥满威逼利诱：“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上去？”
慕鸢咬牙切齿，也用气音：“你敢！”
他幽笑：“你可以试试。”
赵珂琼瞅着他们说悄悄话的亲密模样，偷笑，假咳了声：“鸢鸢啊，你就听他一次，上楼休息吧，不然他能不放心到连集团都不去了、直接消极怠工。”
霍泯闻言，朝她挑了下眉。
慕鸢输了。
所谓上楼，也就是去霍泯房间。
她没在老宅住过，这也没她房间。
她前脚刚进房间。
耳尖听见后面沉稳脚步声愈发愈近。
心猛地弹了下。
立刻转身。
掌心贴上门框就想关门。
“啪。”
不曾想，霍泯速度更快，指骨拢住门框，阻挡她关门。
半点不憷会被夹手。
反而是慕鸢惊了下，下意识推门力度都卸了七八分。
“这是我房间。”他推开门迈入房内，敛下的眸色又深又沉。
他不紧不慢走过来，压迫感压制得慕鸢下意识往后退。
她垂睫，避开对上他那双幽沉黑眸：“你不想我进你房间，就安排个房给我，妈那边你自己解释。”
“我有说不想你进？”
慕鸢秀眉蹙起：“那你跟过来干什么？”
见她都快躲避到床边，霍泯眸色一黯，停下脚步：“督促你休息。”
“不必，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也注意你自己的行为。”
霍泯垂落在身体两侧的食指跟拇指不自觉捻了下，凛眸斥满认真：“鸢鸢，你接受不了我，我们可以慢慢来，但你别躲我。”
慕鸢倏然一怔，审视着他。
他漆黑如墨的眸底，流露着太多暗晦、令她心头发沉的情愫。
良久，她说出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霍泯，你是喜欢我吗？”
霍泯黑瞳明显滞住，而后像寒冬终于迎来初阳那般，缓缓融化成一大滩能淹没人深的纯净的水。
“喜欢。”简单两个字却仿佛沉淀着千言万语。
她虽能预料到答案。
可真正听见那刻，心跳频率快得还是超出她的想象。
但她始终觉得他这份喜欢很虚无缥缈。
毕竟她目睹他跟另一个女人分分合合、爱恨纠缠的全过程。
一想到这一点，她昏沉思绪蓦然清醒：“但是我对你，只有朋友之间的喜欢，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霍泯眸底光华瞬间黯下。
他紧绷着下颚线，面色坚毅：“没关系，我会等。”
慕鸢瞬间回想起昨晚，他也说了，他会等。
等什么？
等她喜欢上他？
慕鸢眉头拧得更深了，语重心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情，不是时间能促成的。”
他薄唇微抿，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先休息吧。”
这种和稀泥的感觉让人难受。
慕鸢垂落身体两侧的纤指攥成拳：“霍泯，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我……”
“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忽然问。
被打断的慕鸢眸色微动：“什么？”
阳光不知何时从窗边撤离，阴沉的、失意的情绪随着暗下的光线笼罩住人的视线、意识。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