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也不顾及礼,就这样当着谢锦的面将木匣子推开,里面正躺着一块小巧精致的菡萏玉坠。

    白玉花瓣微微合拢,正开了一半,比起盛放之态,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是大荆朝的男子会喜欢的物件。

    “你喜欢吗?”谢锦轻咳了一声,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容书呆呆地点了点,“喜欢的。”

    他摸了摸里头的坠子,旋即又忍不住去看谢锦,鼓起勇气惴惴不安地问道:“王姬,您不生气了吗?”

    生气?

    谢锦脸上闪过惊讶,他怎么会觉着是自己生了气,自己还想着容书会因自己突然离去而怄气呢。

    谁知他却以为是自己生了气。

    谢锦摇了摇头。

    接着站起身来,从匣中取出坠子在容书的腰间系上。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她也不好解释那日之事,只好说道:“总之我并未生气,原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在……在那种时候丢下你。”

    “这件事你全当过去了,如何?”谢锦有些不太自在地摸了摸容书的头,想要安抚这人。

    容书依旧呆愣愣的,他抬头看向谢锦。

    此时的王姬,还是那般的温柔,和那晚一模一样。

    即使那么温柔,可后来王姬还是决绝抽身,留下他一人,到今他都不明白王姬为何会如此。

    也不明白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他的心中涌上不安。

    但王姬此刻的温柔又给了他勇气问出那句话,“妻主,您能不能告知我,那天我是否做错了事?”

    “妻主不用顾及我,只管直言。”

    容书望着谢锦,渴望从谢锦口中知晓缘由,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犯。

    谢锦一时哽住,这其中的事不好解释,且她也不想将自己的那些心思暴露出来。

    因而,她只能继续说道:“你没做错什么事,但那天我确实有事才会离去,你不用放在心上。”

    容书神情黯淡下去,因为他知晓谢锦没说实话。

    那夜他一整宿没睡,夜半实在熬不住,想出门走走,却不知何时去到了王姬的房前。

    里头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所以王姬从他这里离去,却和别人做了那事。

    但王姬不愿说缘由,他也没法子,只能行事再小心些,别去触碰王姬的禁忌处。

    容书点点头,“我晓得了。”

    听到这句话,谢锦松了一口气。

    后谢锦便打算起身离去,“容书你早点歇着,我——”

    “妻主。”容书突然出声。

    谢锦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容书上前一步,纤纤玉手勾住了谢锦的腰带,两靥含羞,“妻主,今日可不可以……”

    谢锦明白了容书的意思,但她的心中浮现挣扎。

    而容书却再次靠近,慢慢去抓起谢锦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

    眼中饱含渴望,又带着他本人都不知晓的妩媚,又问道:“妻主,可以吗?”

    谢锦突然擒住容书的下颌,倾身上前含住了容书的唇。

    她管那么多作甚,大不了就不去看他那只耳朵就是了。

    亲到一半,谢锦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容书问道:“你是不是没用饭,饿不饿?”

    容书眼中的不安褪去,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

    菡萏玉坠从榻上滑落,陷入两人紧密交织着的衣物中,床榻轻晃,帷幔轻摇,里面春光无限。

    ……

    冬日的大雪时停时骤,总之,是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目之所及皆是雪色。

    云山搓着手哈着气,从外头急急忙忙地来到谢锦院中。

    “王姬,王姬!”

    她的声音大得整个静雅堂的人都能听见,更是吵到了谢锦的耳朵。

    云山从院中撩开暖帘迈入,外面的风雪都被她带了进来,暖烘烘的房屋瞬间钻进一股冷气。

    但她却毫无察觉地往里闯去。

    “哎,停下停下。”

    青黛连忙叫住了她,“你倒是先将身上的雪掸走,再去见王姬。”

    云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拍打了下身上,将雪全都抖落下来,雪纷纷落在地上更很快就消失不见。

    随后她便迈步去寻谢锦。

    “王姬,各国使者回国了!”

    谢锦抬头看向云山,惊讶道:“这么快?那和谈之事……”

    “已然达成。”云山笑着回道。

    “那四王子的死,他们如何说?”谢锦又问。

    云山扣了扣头,有些不好意地开口:“属下只知晓,她们突然都说四王子是意外亡故,连戎猊国也认下了此事。”

    “至于京中的异象,国师也只说此乃祥瑞之兆,什么亡魂不安皆是谬言,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就这样?”

    云山点头。

    谢锦撑着下颌思考着,云山所说之事皆是表象,更隐秘之事应当不会轻易被云山打探出来。

    譬如四王子的死,又譬如圣莲教的事。

    既然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便没什么大事,依照朝廷的能力,圣莲教应该也被铲除了才是。

    且皇姨母也不让自己管这事,甚至还因此还让她待在家中不去上值。

    所以谢锦也只能将这件事压在心底,不去想它。

    比及使者归国不久,谢锦又被召了回去当值,虽又要开始忙起来,但现在比起之前初上任时,要清闲得多。

    忽逢一日下值,谢锦穿着缠枝纹样的常服走在王府的小路上。

    一黑色影子倏地窜了出来,还未看清是什么,她就突然与一双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