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徐跃江那话。

    张利民不免有些出神。

    他也不能确定,徐跃江这是原谅了他,还是没有原谅他。

    但仔细想想。

    徐跃江不肯原谅他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曾经惦记过人家的老婆啊。

    虽然是没做出啥过激的事儿,但换做是谁,心里面都会反感。

    而瞧他那样子。

    徐跃江却忍不住嗤笑出声。

    “行了!”

    “别在那纠结了。”

    徐跃江淡声说道:“我的度量还没你想的那么小。”

    “况且。”

    “我该报的仇已经报过了。”

    “你口嗨,我就摘了你满嘴的牙,算是扯平。”

    如果再扯不平。

    那估计也就是弄死眼前这个家伙了。

    可他对眼前这人,显然是没有那么强烈的仇恨感。

    而他也实在是懒得再跟这么一个天生乐子人计较些什么。

    “别愣着了!”

    “走,带你回家!”

    徐跃江拍了下他的肩膀,便走到柴油机前,将柴油机启动,随后就钻进了驾驶室。

    张利民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了一个弧度。

    “等等我!”

    他朝驾驶室喊了一声,随即便跳上了拖拉机。

    而等他站稳。

    徐跃江也当即发动了推土机,顺着来时的路往鹿角营的方向驶去。

    路上。

    两人还碰上了姗姗来迟的一众村民。

    瞧见推土机上的二人以及推土机上摆放的各种物资,众人的眼中也流露出了羡慕的色彩。

    而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他们这是花了多少钱啊,他们怎么这么富裕……

    当然了。

    车上的两人可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

    而在回去的路上。

    徐跃江瞧了眼窄窄的雪路,顺手又将道路给拓宽了一些。

    以当下这个天气来说。

    想要等冰雪消融,起码得一两个月以后了。

    而在这期间,他肯定还得来供销社。

    但推土机可是生产队的,他不能每次都开着过来。

    所以,他拓宽道路,也是为了方便自己下次来供销社的时候,路能好走一些。

    而因为之前已经开拓了道路,无需再小心翼翼,回家的速度明显要比去镇上的速度快很多。

    不到傍晚。

    两人就回到了鹿角营。

    徐跃江先是将自己的东西送回家中,又顺便将自己家门口的路给铲出来。

    随后便载着张利民将他给送回了家里。

    说真的。

    徐跃江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一般人轻易没办法把他逗笑。

    但看见张利民家里那个破落的样子的时候,他是真的绷不住了。

    因为没了窗户,这段时间的疾风骤雪,加之之前的暴风雪全都一股脑的灌进了屋子里面。

    也不知道是衣柜被吹开了,还是张利民压根没收拾。

    院子里随处可见各种被雪掩埋的衣物,甚至还有一条已经被冻硬了的内裤挂在大门上。

    若是仔细看,还能清洗的看见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弄破了的大洞。

    乐子人果然是乐子人啊。

    徐跃江憋着笑道:“你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吧,我这也把车送回去,然后钥匙就直接给你姐夫了。”

    “好……”

    张利民此刻也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知道自己家成了这个德行。

    他说啥也不能让徐跃江过来送他。

    毕竟,他也是个要脸的人啊。

    而等徐跃江走了之后,他也连忙开始收拾起了家里。

    比起村里的其他的村民。

    他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

    他的房子没有被大雪压塌。

    不幸的是。

    他的房子被大雪给直接灌满了。

    ……

    就在张利民紧锣密鼓的在家里收拾的时候。

    徐跃江这边也将推土机给送回了村大队,顺手锁上柴油机以及车库大门。

    他便离开了村大队,不急不缓的往家的方向走。

    一边走。

    他一边随意的在地面上捞起了一团雪,用手掌的温度将其融化,再裹上一层新的雪,让雪球愈发的实。

    等到捏实之后。

    他还放在手里面点了点。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凉以及那沉甸甸的感觉。

    徐跃江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但也就在下一秒。

    他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紧接着迅速转身,将雪球给扔了出去。

    已然被捏实的雪球,好似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快的肉眼都难以捕捉。

    一秒过去。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一声好似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半空。

    徐跃江却是动作不停,在扔出雪球的瞬间,人也宛如猎豹一般,踏雪蹿向传来的方向。

    不消片刻。

    他就将一个膘肥体满的家伙给压在了雪地里。

    他只觉得眼下这个人眼熟。

    但至于叫什么,他并不知道。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也是鹿角营的人。

    徐跃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他身边的半截木棍。

    “就这么点本事。”

    “还想学别人敲闷棍呢?”

    “说,谁让你来的?”

    可那家伙却死死地闭着嘴,显然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呵呵。”

    “嘴巴挺硬啊。”

    “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嘴巴硬的人。”

    徐跃江那是干嘛的?

    他可是国内第一批特种侦察兵中的一员。

    抓舌头,审问俘虏情报,那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说他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一个嘴硬的家伙开口或许是夸张,但一百种,他还是有的。

    当下。

    他也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径直用胳膊压住了对方的喉咙。

    而他的力度用的也十分巧妙。

    正好是不伤及对方的骨头,却能让对方呼吸不上来的力度。

    也正好可以让对方感觉到濒死的恐惧,却不会真的死亡的力度。

    仅仅只是几秒钟过后。

    身下那人就开始不自觉地翻起了白眼,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徐跃江在心里面默数了八个数,这才稍稍减少了力道。

    “呼……”

    那人深吸了口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还没等他庆幸多一会呢。

    脖子就又被压住了,刚刚离他远去的那个接近死亡的感觉,也再次将他笼罩在其中。

    而这一次。

    那个家伙却是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对着徐跃江连连摇手。

    瞧见这个场景。

    徐跃江暗道了一声无趣。

    嘴巴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硬么。

    他缓缓收回了手,盯着身下那人道:“说,谁让你来的……”

    那个家伙剧烈的咳嗽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王,王云平,他,他给了我五毛钱,让,让我敲你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