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诸位,开些固本培元、益气补血的方子,辅助调理。”

    太医院院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拱手:

    “侯爷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不管心里怎么想,该做的事还得做。

    陆知白走到徐允恭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子,最难的一关过去了,但还不能松懈。”

    “接下来几天,至关重要!可能会高烧,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允恭用力点头,眼圈通红。

    “多谢侯爷……大恩不言谢!”

    他声音哽咽。

    陆知白没再多言。

    他看向天上的烈阳。

    这场惊心动魄的手术,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

    接下来,是应该……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徐允恭的声音。

    “侯爷,宫里……陛下那边……”

    陆知白脚步一顿。

    对,还得去给老朱报个信。

    “再观察半个时辰,我再进宫去报讯。”

    正说着。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徐府家将快步跑来,在廊下站定,拱手通传:

    “世子,曹国公前来探望!”

    徐允恭猛地停住脚步。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已大步流星跨入院门。

    正是曹国公李文忠。

    他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焦急,几步就冲到了廊下。

    “允恭!天德怎么样了?!”

    他声音洪亮,震得廊柱似乎都嗡了一下。

    徐允恭忙是与他见礼,惊讶道:“曹国公竟亲自来了……”

    话音刚落。

    倒是赶了巧了。

    “太子殿下驾到——!”

    又一声通传,让院内气氛瞬间一肃。

    众人纷纷侧身行礼。

    朱标一身常服,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内侍。

    他面色沉稳,但眼神里同样藏不住忧虑。

    “免礼。”朱标抬手虚扶,望向陆知白“魏国公情况如何?”

    李文忠也顾不上许多,扭头看向徐允恭和陆知白。

    徐允恭嘴唇动了动,看向陆知白。

    陆知白上前一步,对着朱标和李文忠拱手。

    “回殿下,回曹国公。”

    “方才,我已请咱们医学院的叶长春教授,为魏国公施行了清创去腐之术。”

    “清创……”李文忠眉头紧锁。

    朱标也是眉头一皱。

    “就是将国公爷背疽伤处腐烂的血肉,尽数剜除。”陆知白解释得直白。

    李文忠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肌肉抽动。

    “剜肉?!”

    朱标的脸色也变了变。

    这听上去,太过骇人。

    “此法凶险,但脓毒不去,神仙难救。”陆知白语气平静。

    他看向轩室方向:“手术很顺利,腐肉已清,也敷上了研究所新制的药物。”

    “目前国公爷情况暂时稳住了,神志尚清,只是有些失血,极为虚弱。”

    “暂时稳住了?”李文忠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陆知白点头。“最危险的一步,算是迈过去了。”

    李文忠紧绷的身体似乎松弛了一瞬,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朱标轻轻吁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些。

    “广智侯,这……新药,到底有几分把握?”朱标问得十分谨慎。

    “殿下,这青霉素,您也清楚——”陆知白低声回应,坦诚道:

    “药理上,它专克各种痈疽疔毒引发的炎症。”

    “只是,此药也是初次用于大面积创口,尤其国公爷这般重的伤势……”

    他没有把话说满。

    “后续恢复如何,一看药物效果,二看国公爷自身的元气。”

    李文忠看向陆知白,沉默了。

    尽管知晓这是皇帝做出的决断,但仔细一想,他仍为徐达揪心。

    朱标看向陆知白:“广智侯辛苦。无论如何,你此举是为国分忧,为父皇分忧。”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肯定。

    陆知白微微躬身:“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