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注定不轻松,还伴随着许多危险,即便来日真的登基,恐怕也会被许多事牵绊。

    他再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日日陪着她了。

    可她也知道他走这条路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世道如此。

    若不手握权势,就会沦为权贵刀下的鱼肉。

    她曾经经历过一回那样的无力,已不想再尝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无论选哪条路,都有各自的麻烦。

    或许这就是天道命运,从来由不得人。

    她看着裴颢知,忽而轻叹一口气,抬起胳膊把人抱住:“我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我知道我只能舍得。”

    “我太自私。”

    裴颢知一听这话,立刻反驳:“你没有……”

    怀俪安抚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而后继续说道:“我有,我既舍不得你,又舍不得阿爹他们,若不然,我们大可以跑到西域、漠北,跑到霍姨口中的海外,离了大燕,就算郑家的权势再大又如何?他们难道还能去那边抓我们吗?”

    怀俪抱着裴颢知,轻声道:“可我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想要。”

    “我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走这条路。”

    她还想说。

    头却忽然被一只宽厚的掌心覆住,他的举动阻止了她后续未完的话。

    “别怪自己。”

    耳边传来裴颢知温和的低声:“遇见你以前,我对什么都觉得一般,没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就连活着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是不喜欢这条路。”

    “靠近那个位置、看见那个男人都让我觉得恶心。”

    “可我喜欢你,我喜欢看你笑,喜欢和徐叔、徐琅他们相处的日子,我想要你们永远这样开心。”

    “我永远不会是孤家寡人——”

    “我有你们,这就足够了。”

    “我只是可惜,我们的婚期怕是又要延后了。”

    不过如今即便她答应嫁给他,他也不放心。

    他不想把她置身于险境之中,只有等一切的事情都得以平息,他才敢让她走到他的身边来。

    裴颢知低头看着她。

    在怀俪抬头看他的时候,在她的额头轻而郑重地印下一个吻。

    “等我回来。”

    “好。”

    怀俪哑着声应道。

    “明日我一早就要离开了,你不必来送。”

    “好。”

    怀俪看着他又应了一声。

    裴颢知见她只看着他,什么都应好,一时又是心软,又是不舍,他终于还是没撑住,把头埋于怀俪的肩颈处,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做尽了不舍的痴缠举动。

    怀俪也任由他埋着头,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

    翌日。

    裴颢知带着叶七华和小顺子走出了诚国公府,其中还有十个是徐冲给他的护卫,都是从前不露于人面的。

    天色还灰蒙蒙的。

    裴颢知头戴黑色帷帽,正在跟徐叔他们道别。

    徐叔他们都在,独不见怀俪的身影。

    徐冲见他往他们身后看去,自是知道他在看什么:“悦悦好像还没起来,要不我让人再去喊喊她?”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二公子!”

    是惊云捧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徐冲看到她过来,还以为是怀俪来了,自是笑道:“来了。”

    裴颢知面上也忍不住带了些喜色。

    虽然嘱咐过她让她不必相送,但是可以在走前看到她,裴颢知岂会不欢喜?只是看了半晌也没瞧见惊云身后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徐冲看了半天,显然也觉出不对了,不由问起惊云:“悦悦呢?”

    “……姑娘她没过来。”

    惊云面露为难道:“她只让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二公子。”

    “这……”

    徐冲面露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