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老书记让我回来问你，午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满头大汗，身上衣服满是白色的盐渍，还沾着几粒稻谷。
“催，催个屁啊，再催，我也不姓崔！”
蹲守在公共食堂门口的副主任烦得要死，眼睛死死盯着广场的入口土路。
“爹，喝水！”
在广场玩的五岁大小孩子，跑进食堂端出一碗清水出来。
借故送稻米回来的矮汉子直接一口闷，又把碗给儿子。
“好儿子，再来一碗。”
“嗯！”
小男孩飞快跑进食堂。
“主任，这件事可耽误不得，为了今天，我们可是等了大半年，要是坏了老支书的好事，老支书揍你，我可不拦着。”
矮汉子一对三角眼有些着急道。
“主任，你说话啊！”
“副的，副的！”这位副主任十分不耐烦道。
“副主任也是主任！”
“爹！”
小男孩又端着一碗水出来。
矮汉子立马又换了一张脸，原本看起来有些坏人气质的三角眼，都笑眯了。
“好儿子，中午爹给你带好吃的。”
小男孩等他喝完了，又去食堂打水。
“主任，我怎么答复老支书啊？”
“来了！”
副主任猛然站起来，跑向村口。
矮汉子视力不好，看不清村口那边，也跟着跑过去。
小男孩出来看到，端着碗跟上去。
“爹，喝水！”
矮汉子都已经喝了两大碗，完全不渴，但他没想答复，眼里只有村口骑着自行车回来的人。
负责今天午饭是不是硬菜的关键！
副主任看着年老，速度却是不慢，可靠近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自行车没有他预定好的肉！
没有肉，就没办法让红星轧钢厂的贵满意，他们不满意，就不好提要求。
“肉呢!”
副主任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压着声音说道。
“主任，没肉了！”
年轻人几乎哭着说道，双脚都在颤抖。
大清早，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去燕山那边的乡村拿猎物，几十里的路程，哪怕是骑着自行车，也让他累得够呛！
“朱建华，七家，你都去了？”
“都去了，都没肉！”
年轻人委屈道：“他们说四九城大饭店来人，把我们预定的猎物都给买走了。”
“凭什么！”
副主任声音突兀拔高！
“他们说是镇里的人带着他们去的，拿着市领导特批的条子，不管是谁预定的野味，都要优先满足四九城大饭店。”
副主任愣了几秒。
“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说话算数吧？”矮汉子不清楚四九城大饭店的意义，他进过城，可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很大的饭店除了吃饭外，还有其他重要意义，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实现对儿子的承诺了！
没有了预定的野味，今天中午没有肉！
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为了这炖肉，他等了大半年！
“呼！”
副主任艰难平复自己的心情，抓住矮汉子的手，十分用力。
“算了！”
“算了？”
“算了！”
“那我们怎么办？”
副主任一想到这，再也忍不住怒气，大骂道：“凉拌，我去他妈的四九城大饭店！”
筹备了大半年，求爷爷告奶奶才集齐了十几块钱和三十多斤大米，向七家猎户预定野味，用作这次活动。
不早不晚，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截胡，简直就是王八蛋！
——
——
在“河里”摸了半个小时的鱼，陈锋抓了十二条，他就及时收手。
小姑娘已经熟练用河坝上的野草编了一个草绳子，把几条大鱼穿起来，让水桶装着小鱼、黄鳝和螃蟹。
和小姑娘开心提着水桶和一串鱼不同，罗小蔓着实有些惊呆了。
在水里摸到鱼就算了，还能抓到黄鳝，着实让她长见识！
“陈锋，你怎么做到的？”
看到陈锋又一次从水面露出头，向小女孩这边丢来一只螃蟹，罗小蔓赶紧询问道。
“就是往里面一钻，双手一摸呗，水这么浑浊，人看不见，鱼也看不见！”
陈锋很认真的满嘴胡说八道。
“有道理！”罗小蔓竟然信了！
难怪长得比于海棠漂亮多了，却只是宣传科之花，没能拿到轧钢厂厂花的美誉！
这道行比于海棠差多了！
沿着河流向村子方向的上游游动，又“抓”了一些螃蟹、黄鳝出来。
罗小蔓拿着他的衣服和手枪，小女孩提着水桶、草绳子和铁锹。
“陈锋，送水的来了，快起来！”
傻柱领着两个妇女，他拿着装了碗的袋子，两个阿姨合作，抬着一个水桶，里面装着烧开的咸菜汤。
换做是老实的男人，肯定会自己挑着担子，换妇女来拿碗。
但傻柱明显不傻，这家伙的傻似乎局限在红星轧钢厂和95号大院，也是奇了！
不然，照他这个臭嘴，这个软心肠子，要么得罪稍微权力大一点的人物，被他们整死，要么救助太多的苦难人，被她们缠死！
“这边，这边！”罗小蔓用力在河坝上喊。
但很显然，距离有几百米以上，周围又不是山谷，可以形成回音的那种，傻柱根本没有听到，带着两个妇女跑去了大家干活的田边。
“裤子给我！”
罗小蔓把裤子给他，这才想道：“欸，等下，你不多抓几条吗？”
小姑娘有些欲言又止。
虽然水桶都快装满了，她几乎是拖着木桶在河坝上走。
不过再苦再累，她也没开口，让穿着很好看的罗小蔓帮忙。
陈锋穿衣服很快，看着小姑娘，接过了木桶和铁锹。
“不抓了。”
罗小蔓一脸期待道：“我们人这么多，你多抓几条，大家也能多吃点。”
陈锋笑道：“你就给我一张照片，十二条鱼已经大赚了！”
“额，我保证在广播稿中，多提你的名字！”
“五十次！”
“你疯了吧！”罗小蔓白了他一眼。
翻白眼大多数其实很不雅，也不好看。
但美女翻白眼却也有些好看，不过她距离张海杏还是差了很多。
所以陈锋根本不中美色的诱惑。
“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一块都快被我抓干净，还是等小鱼们长大吧。”
陈锋上岸来，看到罗小蔓一身汗迹暗笑。
还是抓鱼舒服，顺带洗个澡，去去热气，在河坝树荫下，照样热得一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