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玮蔑然,睨她一眼。

    “身在我府,能是何人?自是幽悰府下人。”

    “你没听见,他自称奴才?”

    伍孝勤做出楚楚可怜之状,娇声抗议。

    “士爷焉能把我,送与奴才享受?”

    “招式何如,不能由你教我吗?”

    庄玮言谈,入情入理。

    “伍姑娘好不懂事。”

    “劳累之行,当然交由奴才,怎可辛苦我?”

    瞧那奴才,与鄢坞丑陋之貌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伍孝勤由心,生出几分嫌恶。

    “这种事,怎能交给奴才?”

    “难不成,潇夫人开窍,士爷也让奴才代劳?”

    眸落夫人,庄玮目意,一转温柔。

    “夫人原就擅长,如你所言,饱练世故、身经百战,我很是满意,宠爱无尽。”

    捻起夫人下巴,观之绝美盛颜,庄玮不自觉迷醉,按捺不住,轻吻而去。

    罗妤害羞难当,急急挡住老爷动作,娇嗔可爱,捶打一下老爷膺膛。

    “老爷,不得无礼,有下人在呢。”

    被夫人训话,庄玮心甜,情不自禁,扬唇一笑。

    罗妤用词,在伍孝勤听来,仿佛将她,一并视作下人。

    堂堂微令千金,竟被贬低为奴,她咬牙切齿,气得不行。

    罗妤迟钝反应过来,话语失当,立即补充。

    “伍姑娘,倒是不必见外,毕竟,很快就要成为一府姐妹。”

    “老爷若要愉兴,屏退下人就好。”

    庄玮怀抱,宠溺不已。

    “好,都依夫人。”

    听他没有否认“一府姐妹”之言,伍孝勤阴云散尽,洋洋自得。

    看来,历经今日磨难,她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为妾,为通房,皆不要紧,只要入得幽悰府,总有一天,她会成为正妻。

    她能用计,赢罗妤一次,便不难,再赢第二次。

    庄玮若有其事,阐述起来。

    “你须得练就夫人一般本领,我才愿亲身尝试,否则,不够尽兴,如何是好?”

    “伍姑娘有所不知,本士要求甚高,兴趣,但有一点不满,便会影响食欲,乃至危及性命。”

    “你若伺候不周,致我身子有损,皇上盘问起来,你们一家,是否吃罪得起?”

    伍孝勤恰如其分,装出受委屈的样子,以此引得士爷愧疚,更加领会她的诚心真意。

    “这……”

    “士爷所言极是,但,卑取奴才欢颜,实在羞折小女子千金之躯。”

    “如是行为,付出甚大,小女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庄玮处之夷然。

    “我深知,你钟爱鄢坞一类,故此,寻来这么一位健壮奴者,供你赏看,使你安心受教。”

    “本士宠爱之情,不言而喻,不足抵偿你的付出么?”

    “伍姑娘,应当懂得知足。”

    伍孝勤弱柳娇柔,袅袅一礼。

    “多谢士爷垂爱。”

    庄玮坐态,端肃不失轻狂。

    “我还是那句话,绝不强人所难。”

    “伍姑娘如若不愿,随时可以离去。”

    伍孝勤矫揉做作,犹豫不决。

    “我……我……”

    “待我,习得所有招式,花身,难免染墨。士爷,可会嫌弃?”

    庄玮以赞美夫人,回答她的问题。

    “好生多虑。”

    “夫人在此,我对待此事是何态度,伍姑娘居然不明?”

    “寻常芸芸,认定夫人所谓缺陷、所谓浊污,我尤为看重,视之为宝,格外珍惜。”

    仿若自己得到赞许,伍孝勤晚霞绽笑,回敬一句。

    “士爷品德,与众不同,千载难逢。”

    她摇着肩膀,自以为美貌妙态,足以迷倒众生。

    庄玮眸底,掩一抹藐漫。

    “伍姑娘妖冶绝殊,更是万世一人。”

    伍孝勤含羞,喜笑欣然。

    “士爷谬赞。”

    “小女子此生,有幸侍奉士爷,实乃上天眷顾,可谓无上荣耀。”

    “感念宠恩,小女子陶然幸福,多谢士爷不弃。”

    听她松口同意,庄玮进行下一步。

    “以防,受人非议,请伍姑娘签下一份文书,表明,今日赏玩花趣,甘心自愿。”

    伍孝勤应承。

    “是,安定士爷之心,小女子理当签下。”

    签罢文书,好戏开场。

    下人搬来一扇屏风,立于床榻一侧,半遮半掩,挡住庄玮和罗妤视线,算作避嫌。

    伍孝勤竭尽全力,表现自身长处,一番酣畅淋漓,下人饱享艳福,心满意足退去。

    不得歇息片刻,伍孝勤下床,走出屏风,双膝而跪。

    “小女子习练精熟,请士爷尽情宠幸。”

    她有意整理头发,虽留凌乱,却不乏风趣,极尽手段,惹士爷动情。

    庄玮不屑一顾,依计,挑起毛病。

    “方才有一事,你做得不够完美。”

    伍孝勤疑惑。

    “请问,何事?”

    庄玮佯作深沉。

    “花情,该你自行领悟,本士明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伍孝勤认错。

    “是,小女子多嘴多问,请士爷宽恕。”

    庄玮舒心适意,娓娓道来。

    “另外,本士说过,今日,必要教你所有招式。”

    “方才,只是一招而已。”

    “习练尚未完全,你谓之精熟,恐怕言之过早。”

    伍孝勤大为震惊。

    “什么?你……”

    庄玮唤一声。

    “来人。”

    一听如此,伍孝勤慌忙取来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惶惶遮挡花羞之处。

    “士爷,安忍摧折小女子?”

    “小女子一心,只想服侍士爷一人。”

    庄玮反驳。

    “你没学好,何以服侍?”

    “我还是一样的话,伍姑娘不愿,尽可离去;反之,请签下同意书。”

    伍孝勤瑟瑟发抖,试探一问。

    “如是教习,共有多少人?”

    庄玮悠然作答。

    “辛劳姑娘,我实不忍心,仅仅安排二十人。”

    伍孝勤瞳仁,惊惧欲裂。

    “什么?!”

    庄玮不痛不痒说着话。

    “花趣,小小怡情,便矣,多则伤身。”

    “姑娘不需精熟所有,稍许掌握十门学问,即可。”

    “剩下的,以后慢慢学,我们有的是时间,嬉戏玩谑。”

    伍孝勤吓得连连叩首,凄凄泪下。

    “士爷饶命,小女子柔弱不堪,恳求士爷垂怜。”

    庄玮不怀一丝怜悯。

    “我这就是垂怜,姑娘感觉不到?”

    “你不愿意,就请自便,谁也没有迫你,何需告饶?”

    戚戚怜状,令罗妤忆起旧年,身陷花楼之景。

    她想说个情,求老爷放过伍姑娘,但,不由回思方才,老爷告知,是伍姑娘献计,促成凯园明都诸事。

    她不明白,视其为友,善意款待,为何换来伍姑娘狠心算计?

    心绪,同情交织怨愤。

    最终,罗妤选择沉默无言,静静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