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满觉莫名其妙。

    “也,是重点吗?”

    “请恕微臣无礼,荷儿已经投身王爷臣下,乃是我方一份子,王爷安得如此漠待?”

    颜瑜亦是莫名其妙。

    “本王漠待她,你气恼什么?”

    “约一觉,就爱上了?不至于吧。”

    高璟咆哮狂怒。

    “祈请王爷,文雅用词!”

    林暮劝解。

    “忠将良臣,岂可犯上?高大人请息怒。”

    高璟低头,愤懑溢于言表。

    “微臣知罪。”

    林暮慎重思量,而后坦言。

    “惟请王爷,宽恕臣等隐瞒之过。实然,高大人暗慕六皇女殿下,已有多年,故而,听不得一分不逊之辞。”

    颜瑜豁然明畅。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算计高璟,不用动脑,一算一个准。本王还以为,愿者上钩,是因为高璟顾念堂兄妹亲情。”

    林暮眉眼温煦,言词平和。

    “他们非是血缘亲人,何来亲情?”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高大人自始至终,格外在意六皇女殿下。”

    颜瑜不解。

    “此非坏事,何故瞒我?”

    林暮详细阐述。

    “先前,六皇女毕竟是敌势,高大人一直想着,放下‘孽缘’,忘却其人。因而,瞒着所有人,一言未发。”

    “微臣有幸,偶然听见他们私下交谈,方得推想高大人心事。而后,高大人眼见隐瞒不住,便与微臣推心置腹。”

    “我们约好,不传第三人知晓。岂料,不知何时,被月溪公主洞悉。”

    “月溪公主,果然神机妙算。”

    颜瑜星眸,宣一分自豪。

    “小妹妹,自是聪慧机敏。”

    “对了,本王诉你一件要事,便是小妹妹的身世……”

    前些日子,进入王府密室,看见方仁舒画像之时,林暮便有料想宁云溪身世之谜,因而,今日闻听,不觉惊奇。

    王爷面前,林暮内敛才智,毫不张扬,恭顺应声,只当自己就是现在闻知。

    从小到大,了解甚多,见他谦虚之状,颜瑜立刻心领神会。

    看来这家伙,早有预料。

    小小年纪,天赋异禀,真是让人羡慕。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帅的金手指呢?

    唉,白穿越一趟,唯一的金手指,是我自己的医药实验室。

    叙话结束,林暮告退,转去金兰居,请求月溪公主,出手相助。

    宁云溪一听,爽利应允。

    她先传话侍女,放童珍栀出阵,令其知晓败计,离开帝瑾王府;后,她疾步匆匆,速往房。

    顾忆荷怏怏不悦,还在生闷气。

    宁云溪莞笑澹然,坐在她的身旁。

    “殿下,这是生谁的气?不妨,向我诉说,我尝试纾解。”

    顾忆荷斜她一眼。

    “公主安排的事,反来问我?”

    宁云溪斟一杯清茶,敬奉给她。

    “果不其然,拙劣之计,一分瞒不过殿下。”

    “殿下高才,小女子望尘莫及。”

    顾忆荷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咽下几分苦楚。

    “连我自己,都不知何时,寄情于他,痴想以为,一心倾慕林大人。”

    “你如何瞧得出,我真正眷恋之人?”

    宁云溪答话。

    “殿下高深莫测,凭我愚识,难以忖量,巧因亲眼目睹一些事,侥幸推断而知。”

    顾忆荷迷惘。

    “目睹,何事?”

    “我浑然不知心慕于他,从不曾表明,亦无从流露。”

    “你何从知之?”

    宁云溪谈心般,向她坦怀。

    “今世,你确实无有表露,前世则不然。”

    “我历经重生,忆有几世沧桑,有幸见识殿下几世风采。”

    “第一世,你我互为敌方,我为了宸王大局,计杀于你。”

    “殿下深知,我之谋略,诚不如你,企图永除后患,难乎其难。正面交锋,我数败你手,岂料,其中一计,出现一点意外,护卫高大人遇难,危在旦夕。”

    “你分神去救他,难免防不住我,结果可想而知,你保住了他,却没能保住自身。”

    “你我前世,并不相熟。于我而言,此为小事,不足记挂于心,慢慢地,也就淡忘了。”

    “直到前一阵子,与秋璧提起前世,分析林大人心中所爱,我恍然记起,你前世,似乎是为了高大人而殒,高大人亦是念念不忘,对我常怀怨恨。”

    “如是推敲,我便得出结论。”

    听她叙事,顾忆荷仿若看见前世过往,心绪,些许感慨。

    “他有勇无谋,自小受人嘲笑。我大约,不愿承认自己,爱恋愚钝之辈,所以,总是自欺欺人。”

    “我们三人,经常玩在一起,外人皆评,我与林大人十分般配。于是,我就说,倾心于他,说着说着,把自己也骗了。”

    宁云溪柔语关怀。

    “历事不易,终于明晓心爱,理应珍惜,何忍争吵?”

    相谈之间,顾忆荷潜识无意,将她视为闺中密友,促膝交心。

    “他说那话,太过分,我学给你听……”

    她模仿高璟神情,惟妙惟肖,转述言辞,一听便知,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述罢,她横眉立目,气得不行。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我纵有包容宇宙之量,也很难不气恼。”

    宁云溪瞠目诧异,不敢相信耳朵所闻。

    “他真这么说?”

    顾忆荷词气铮铮。

    “对呀,原话便是如此。”

    宁云溪予以肯定。

    “的确有点过分。”

    顾忆荷愤然纠正。

    “过分至极!”

    “从古至今,历数所有男女,就没有他这么说话的。”

    “简直不是人。”

    过激之语,宁云溪一时间说不出口,遂,挑着意思差不多的话,表达己见。

    “殿下所言极是。”

    “高大人辞吐,欠缺思量,极不妥当。”

    “换作是我,也难以接受。”

    顾忆荷扬眉,满意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

    宁云溪荏染宽解。

    “可是,这么冷战下去,不是办法。”

    “殿下打算,如何解决矛盾?”

    顾忆荷铿锵有力。

    “等他道歉。”

    宁云溪提问。

    “殿下方才叙述,高大人道过歉了,不是吗?”

    顾忆荷一愣。

    “呃……是……但是……”

    宁云溪接上她的话。

    “但是殿下,依旧不能原谅?”

    顾忆荷颦眉。

    “心里难受,像是打着结,我想不开,满心觉得,他不够诚意。”

    “我让他走,他便真的离去,哪怕我出言挽留,他亦丝毫不觉我的不舍之情。”

    宁云溪继续提问。

    “殿下言之,‘有话,我有很多话’、‘你这么着急离去?偏要催着我快说’,这两句话,实有不舍之情,高大人却不一定听得懂。”

    “既要挽留,殿下为何不能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