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瞳顺话,应承下来。

    “你呀,惯会耍心眼儿,叫我心软。”

    童珍栀惊喜。

    “这么说,你答应帮我想办法?”

    她欢愉一笑,挽住瞳姐姐手臂,尽情撒娇。

    “我就知道,瞳姐姐为人最好,待我更是真心实意。”

    “瞳姐姐是这世上……”

    吹捧之词,不听也罢,蓝瞳柔声安抚,打断她的话。

    “行了行了,少些滑头,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正事吧。”

    童珍栀乖巧一应,打开柜门,取出一罐珍藏好茶。

    “好,姐姐请思计,小妹给你沏茶。”

    蓝瞳静静观她沏茶,作势思量片刻,然后提问。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皇上安排一位女谋臣,前往飞瑶轩,教你谋计?”

    童珍栀置茶高冲,有条不紊。

    “对,便是密枢中丞冯大人。”

    蓝瞳纠正。

    “她已经改籍,恢复皇女身份,你不应敬称冯大人,而应敬称六皇女殿下或是顾大人。”

    童珍栀一阵诧异。

    “啊?她……她也是皇女?”

    蓝瞳点点头。

    “嗯,是。”

    童珍栀负气抱怨。

    “父皇何其偏心,凭什么她能恢复身份,我却不能?”

    蓝瞳善言劝慰,诉知消息。

    “恢复身份,不一定是好事。任务未罢,忽被中断,由此可见,皇上信不过她。”

    “我听说,她已经转投帝瑾王臣下。”

    童珍栀斟茶一杯,先敬与瞳姐姐。

    “什么?她好糊涂,怎能弃离父皇?”

    蓝瞳目意,波澜不惊。

    “我料,你们对话之间,她已然探知你是皇女,且,你意欲何为,她亦了如指掌。”

    童珍栀正要给自己斟茶,听此,吓得动作一停。

    “她,不会禀知王爷吧?”

    蓝瞳闻香品茶,思绪绰然。

    “暂时不会。”

    “不过,禀知王爷,是迟早的事。”

    童珍栀眸覆不安,似有芒刺在背。

    “我该何以用计?岂非大事不妙?”

    蓝瞳风和日暄,袅袅安抚。

    “你放心,她投志不久,信誉未立,暂时不敢禀告机密,唯恐王爷见疑。”

    “只要在她告密之前,你们美事成双,王爷自然信你这个枕边人。”

    童珍栀目色,一转坚毅。

    “言之有理。”

    “情势紧迫,我切要抽刀断丝,快刀斩麻。”

    “瞳姐姐,有何妙计?”

    见她撑着动作,一动不动,蓝瞳接过茶壶,为她斟茶一杯。

    “今,月溪公主,陪伴玥皇柩下,暂住帝瑾王府金兰居。令兄,深得她的信任,你出入王府,并非难事。”

    “一会儿,你备好动情之物,借由求见月溪公主,潜入帝瑾王府。”

    童珍栀无心品茶,全神贯注聆听计策,提出疑惑之处。

    “进入王府,都要搜身,我纵是备好动情之物,也带不进去。”

    蓝瞳给出应对之策。

    “倚仗月溪公主宠信,加上你这一身耍赖本领,躲过她们搜身,不在话下。”

    “倘若不测,她们坚持搜身,搜出异物,你便说,是冰清苑某个女娘,嫉妒你能参加盛京会试,故意陷害你。”

    童珍栀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瞳姐姐果然妙思。”

    “你接着说,入王府后,我该怎么做?”

    蓝瞳井井有条,叙述计策。

    “你先隐迹,往帝瑾王居处厨房,悄悄取走一个玉盘,切需看清盘中印刻,必要择选帝王专用的玉盘。”

    “继而,你去往宾厨房,找到六皇女晚饭食盒,替换其中一个玉盘,有意半露盘中印刻,叫她看见这是帝王规制。”

    “此计,结果如何,大致分为三种情况。”

    “其一,六皇女投诚不久,深怕背负僭越之名,原封不动,送回玉盘,实言上禀,厨房中人不小心送错。”

    “帝瑾王如若信之,则安心用膳,不知不觉,情动霏霏,与你圆成良宵;如若不信,便可离间他们二者,既能防止六皇女告密,也能引得王爷怀疑六皇女诈降。一旦离间事成,六皇女回到皇上身边,你就是大功一件。”

    “其二,六皇女浑然不知,享用帝膳,事后方察不对,情动不能自已。你找一身侍女衣裳,更衣伪装,托人传话,假称月溪公主之命,引走六皇女身边人。”

    “六皇女,素有绮霞玉立、娉婷婉约之誉,你随意找个家丁,将他送去六皇女房间,温婉之诱,少有男子可以按捺心性。无名无分,一番苟且,他们必不敢张扬。”

    “而后,你散布谰言,六皇女藐视帝瑾王,私用帝王规制之物。审问之时,她辩无可辩,看似做贼心虚,终局可想而知,帝瑾王一定弃之不用。见她落魄,你适当给予劝慰,她别无他法,只能归心。”

    “其三,六皇女看出这是帝膳,不享用,亦不上禀,阒然送回,只当无事发生。以她智谋,难免生疑,有人容不下她,用计暗算。”

    “身在王府,她能怀疑何人?帝瑾王的玉盘,谁人胆敢私自挪用?无非就是帝瑾王自己,或是月溪公主。”

    “无论六皇女疑谁,皆有离间之效,断然不肯全心全意效忠帝瑾王,那么,你的机密,自然守住。”

    童珍栀心花怒放,眉梢追添一抹喜色。

    “思虑周全,毫无遗漏,真乃绝世妙计。”

    蓝瞳略带惭愧,和颜自谦。

    “粗浅小计,不需过奖。”

    套话罢,她正色嘱咐。

    “你切记,月溪公主谨慎,此计在于速战。尽快得手,方可成功;拖延有迟,事必败露。”

    童珍栀郑重应声。

    “好,我记住了。”

    她勤于请教,继续疑问。

    “我去求见,侍人依着规矩,必须通禀月溪公主知晓。后时相见,公主问我,为何迟到,我应如何回答?”

    蓝瞳晏然应答。

    “你最好匿身不见,免得落于她手,被她瞧出端倪,不好脱身,难以施计。”

    “倘使,意外遇见,你就说,小女子礼仪生疏,没有请人引路,不慎迷失府中,寻路许久,终于遇到一人,问得金兰居所在。”

    童珍栀应声。

    “好。”

    蓝瞳提醒。

    “此计毕,情思明,月溪公主心生忌惮,势必有所行动。”

    童珍栀惊惶失色。

    “她会设法杀我?”

    蓝瞳冷静分析,头头是道。

    “王爷眼皮底下,她安敢乱动?一不小心,惹王爷疑之,心气狭窄、妒妇之行,她得不偿失。”

    “月溪公主,谋思特别,非等闲之辈,我猜,她会另辟蹊径。”

    童珍栀百思不解。

    “另辟什么蹊径?”

    铜事台机密,璃王殿下时常提起,蓝瞳莹然晓畅,遂,用作计策。

    “待她探得,你之真实身份,说不定,巧然假言,你非皇女,而是她某位友人之女。”

    “你可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