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撤去一枚银针,宁寒望以半朦胧、半清醒之状,于后堂房,与蓝瞳圆成花事。

    随后,蓝瞳展开棉被,盖在宁寒望身上,传话请来宁云溪。

    宁云溪进门,撤去另一枚银针,继而离开房,回居去请宁暄枫兄妹,静听好戏。

    屏风相隔,颜瑜肃坐椅子之上,静候宁寒望醒来。

    蓝瞳故作睡去。

    听到床榻,传来一丝动静,颜瑜威慑询问。

    “宁爱卿醒了?”

    看向怀中女子,宁寒望迟钝反应过来,大事不妙,急急起身,速速穿衣,走出屏风,惶然行礼。

    “微臣宁寒望,恭请帝瑾王万安。”

    颜瑜面色阴沉,眸染一分痛恨。

    “玥皇崩逝,举国哀伤,未想宁爱卿,欢愉至此?”

    宁寒望临深履薄,战战栗栗辩白。

    “王爷明察,微臣绝非有意为之,实是小女宁云溪设计构陷。”

    颜瑜倨傲睥睨,夷乎尘外。

    “本王臣下,月溪公主,构陷于你。”

    “宁爱卿这是点谁呢?”

    “莫非暗指,本王诬陷你?”

    宁寒望跪地未起,瑟瑟伏首,不懈辩解。

    “微臣不敢。”

    “请王爷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此事无关王爷,俱是小女刁顽耍弄。”

    颜瑜星眸,浮漾一抹轻蔑,侃侃而驳。

    “屏风微透,本王瞧不真切,如若猜得没错,宁爱卿温香之人,应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吧?”

    “本王头一次听说,耍弄人,竟是这般投怀送抱、予你欢快。”

    “且问宁爱卿,耍弄何在?”

    明知帝瑾王,必然站在宁云溪一边,宁寒望依旧不肯放弃,求生念足,词正理直。

    “玥皇驾崩,正值国丧,小女此举,只为借王爷之手,夷去微臣。其心狠鸷,不言而喻。”

    “微臣一片赤诚,毫无越礼之心,恳请王爷宽恕。”

    颜瑜一句问话,一语中的。

    “毫无越礼之心,何来越礼之举?”

    宁寒望瞠目结舌,一脸窘迫。

    “这……”

    颜瑜津津讥诮。

    “宁爱卿不会想说,未与此女,共赴云山,只是抱着,睡了一觉?”

    宁寒望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微臣……”

    颜瑜假作一片好心,给他寻个理由。

    “想是宁爱卿,被人用药?”

    “本王仔细检看几次,免得错怪爱卿。”

    就坡下驴,无异于自取其祸,宁寒望谨言慎行,老实回话。

    “不敢欺瞒王爷,微臣似乎,没有被人用药。”

    欺君之罪,被他躲过,颜瑜问回正题。

    “那么,哪得胡乱之行?”

    宁寒望万般无奈,实言以答。

    “回禀王爷,此女,甚为招人怜爱,故此,微臣情不自禁。”

    颜瑜威仪凛然,挖苦讽刺。

    “宁爱卿,好兴致。”

    宁寒望惊悸不安,连连叩首。

    “微臣惶恐。”

    “乞求王爷开恩。”

    简单吓唬便罢,颜瑜无意治罪,遂即话锋一转。

    “爱卿宽心,小妹妹重视家人,本王不忍伤你。”

    意料之外,无甚大事,宁寒望松一口气,殷勤谢恩。

    “拜谢王爷隆恩,王爷实乃天下第一明君。”

    颜瑜依计,话锋再转,兴味提议。

    “美人美事,不可负之,不如,迎她入府,爱卿以为何如?”

    没想到遇上这等好事,宁寒望受宠若惊,装模作样拒绝。

    “国丧期间,微臣万万不敢越矩纳妾。”

    颜瑜词气慨然。

    “不妨事,全当冲喜,本王允准,玥皇帝亦不会反对。”

    想着美人瑰姿,宁寒望满心狂喜,表面竭力保持恭敬,未见一分失仪。

    “是。”

    “叩谢王爷隆恩,重蒙玥皇厚赏。”

    颜瑜自然而然,继续施计。

    “纳妾,非是娶妻,没有纳采下聘、大办婚典,不过,送嫁尚需一定礼数。”

    “宁府库房,全数赔作嫁资。”

    “爱卿意下如何?”

    宁寒望闻言,狂喜顿消,愣神沉吟,良久开口,弱弱纠正。

    “启禀王爷,嫁资,该是你给我。”

    颜瑜眸意不屑,辞染几分阴阳怪气。

    “你是说,本王不懂规矩?”

    “那请问爱卿,按照规矩,国丧期间,肆行愉兴乱事,该当何罪?”

    威胁显然,宁寒望脸色有些挂不住。

    “微臣失言,王爷恕罪。”

    “王爷金口玉言,言之成理。感念大恩,嫁资,理应微臣自行准备,敬奉王爷。”

    颜瑜满意点头,淡然吩咐。

    “限你明日午时之前,清算账目,速即过礼,再来把人领走。”

    好不容易算来的存银,皆要归还宁云溪,宁寒望心绪,一沉到底。

    “微臣遵旨。”

    颜瑜一阵拂袖。

    “去吧。”

    宁寒望应声行礼,毕恭毕敬退出房。

    “是,微臣告退。”

    宁云溪三兄妹,躲在隔壁房。

    墙壁提前凿洞,颜瑜和宁寒望的对话,三兄妹听得一清二楚。

    确认父亲离去,宁洁薇开怀大笑。

    “哈哈哈……”

    “光是想想,便觉他的神情,甚是滑稽。”

    宁云溪柔声提醒。

    “四妹妹,你小声点,正值玥皇丧仪,不可笑成这般。”

    宁暄枫正颜附和。

    “三妹妹所言极是,四妹妹笑得太大声,一点不知尊重长兄。”

    “我亦想笑,但,为了我哥,强行忍下。”

    宁洁薇振振有词。

    “三姐姐终于醒悟还击,大哥哥九泉有知,一定也在笑呢。”

    “我陪着长兄高兴,何错之有?”

    宁暄枫给她一个白眼。

    “哼,歪理虚谈。”

    宁云溪指正不乏宠溺。

    “四妹妹无错。我是怕,叫人听去,被人抓着话柄,发难于你。”

    “你小声点儿,就行。”

    宁洁薇乖顺。

    “好好好,我都听姐姐的。”

    她满怀期待。

    “蓝女娘毫无征兆,嫁入宁府,一举掏空宁府库房。明日我归宁,定去瞧瞧母亲,如何气恼。”

    宁暄枫来了兴趣。

    “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奇。”

    “许久没有回府,难免被人诟病不孝,我该回去,看望母亲。”

    宁洁薇愉悦盎然。

    “我们约好时间,一起去吧。”

    宁暄枫爽快答应。

    “嗯,我们一起。”

    颜瑜敲门,走进。

    “小妹妹。”

    宁暄枫、宁洁薇正要行礼,被颜瑜拦住。

    “不必拘礼,二位便坐无妨。”

    他心里没底,转眸小妹妹。

    “施计如何,我是否漏掉哪个环节?”

    宁云溪给予肯定。

    “阿兄勿忧,施计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