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远,宁暄枫兄妹,找寻一圈无果,回到后堂。

    正巧,听见穆蓉与宁云溪的对话,宁暄枫二人,心觉不好,慌忙寻声而去。

    穆蓉步步沉重,走近宁云溪。

    “你们招抚奉哲,所做这一切,便是一个局。”

    “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他活命,铁了心,与我们母子作对。”

    “你恨我,然,斗不过我,便将心思,全部用在我的孩子们身上。”

    “你把他们骗得好苦。”

    “奉哲,无私付出,为你筹谋二十余年,小小心愿,只盼兄妹亲睦。可你呢?你居然狠心计杀!”

    “枫儿、薇儿,为了护你,不惜伤害母亲。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又要假借他人,计使他们认贼作母么?”

    她目露凶光,面容可怖。

    “你休想得逞,今日,我便亲手了断你!”

    宁暄枫静声悄听,掌握情势,看准时机,夺门而入,趁其不备,猛地一下撞开穆蓉。

    “母亲住手!”

    宁洁薇紧随其后,配合完美,展开双臂,护在姐姐身前。

    “三姐姐别怕,我们救你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宁暄枫进门之前,已然封锁后堂入口。

    他顺手关上房门,第一时间关心。

    “三妹妹,没事吧?”

    宁云溪回答。

    “没事。”

    眼尖捕捉妹妹伤处,宁暄枫用责备语气反驳。

    “颐颊红肿,却说没事?”

    穆蓉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一身狼狈,戚戚爬起,心头悲愤,愈加天崩地裂。

    “枫儿,你该关心母亲,是否有事。”

    转向穆蓉,宁暄枫面色,立时冷漠。

    “母亲胡闹什么?好生清闲无趣。”

    宁洁薇挽着姐姐手臂,忿然以对穆蓉。

    “你敢伤害三姐姐,我跟你拼命!”

    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爱子爱女,毫不犹豫,站在宁云溪一边,穆蓉见状,怒极凄笑。

    “呵……呵呵……”

    “宁暄枫,宁洁薇,真孝顺啊。”

    “我如何伤得了她?”

    “莫非不懂规矩?我一介命妇,拜访帝瑾王府,未经允准,一不能身佩锋利之物,二不能携带任何药物。”

    “我不像这位高高在上的月溪公主,由帝瑾王允准,可以携带防身之物。”

    “无非言辞震慑,吓唬一下罢了,我能胡闹什么?可笑至极。”

    双方对峙,难免争吵。宁云溪不愿兄妹,为了她,不顾孝义,斥责母亲,遂即提议。

    “二哥哥、四妹妹,没事的话,你们各自回府吧。”

    听她用词,穆蓉愤愤不满,冷嘲热讽起来。

    “我家爱子爱女未说离去,你倒先下逐令。”

    “我竟不知,这帝瑾王府,如今是月溪公主当家。”

    “宁云溪,你有什么资格,驱逐我的孩子?”

    怒瞪穆蓉一眼,宁暄枫视线,回落三妹妹,改作温柔。

    “此等矢口乱语,三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某者不识好歹,不懂你的苦心,你周到考虑再多,她也不会明白。”

    “我懂你,为了一家和睦,出于无奈,请我们回府。”

    他目意坚定,毅然表态。

    “但我想说,我不走。”

    宁洁薇随之表态。

    “三姐姐,我也不走,我们一起护着你。”

    宁云溪杏眸,感动潺潺。

    相较之下,穆蓉莹泪,无关感动,悲情无限,凌入肝脾。

    “你们想想清楚,奉哲出事,受伤害之人,究竟是谁。”

    “可知,身为母亲,跪拜儿子柩前,而不能认他,我有多么痛心?”

    “你们不心疼母亲便罢,岂可珍护仇者?”

    宁暄枫安抚两位妹妹坐好,护在她们身边,锋芒直指穆蓉。

    “是你应该想想清楚,究竟是谁,谋害我哥?”

    “是三妹妹动的手吗?”

    穆蓉依然自高专横,无理指责。

    “枫儿,安得不辨是非?”

    “她丝毫不见雪恨之举,与仇家何异?”

    宁暄枫切中要点,厉声回驳。

    “那是你儿子!”

    “你自己潜身缩首、不去作为,就知道怪责三妹妹。”

    “到底是谁没有本事,为我哥雪恨?”

    宁洁薇气不过,追加谴责。

    “你惯会迫使三姐姐,为你出头,全你慈母之情。”

    “何必这般假惺惺?若真痛心,你自去皇宫拼命啊!”

    宁暄枫义正辞严,为妹妹辩解。

    “我哥,不愿三妹妹冒险,所以临终留话保护,不许她雪恨。到了你的嘴里,竟成三妹妹故意不作为,与仇家无异。”

    他顺着话头,巧言剖析,威迫鼓动。

    “我哥遗言,大约只字未提,你不许作为。依着母亲高言,便是我哥知晓,你有本事,所以没有留话。”

    “母亲一向慈爱,这种关键时刻,不会毫无作为吧?”

    “我哥,可是月盛第一孝子,所孝顺者,是谁呢?不就是你吗?母亲安忍,弃之不顾?”

    “你去吧,做点轰轰烈烈之事,为他出口恶气。”

    “纵使付出生命,谁也不会责你有错。”

    “你说,是么?”

    “去啊,你敢吗?!”

    穆蓉瑟瑟后退半步,面露惧色,哑口无言。

    “你……我……”

    宁暄枫唇齿清冷,凛凛诘问。

    “如若不敢,你有什么资格,训我妹妹?”

    他话锋一转,反语讽刺。

    “母亲,好慈爱啊,不枉我哥平日孝顺。”

    “我们家,素来母慈子孝,令人羡慕,绝不可能发生爱子遇难、母亲不管不顾之事。”

    “亦不可能发生,爱子成婚入局,竟是母亲算计之事。”

    “对吗?”

    一字一句,刺骨之寒,穆蓉椎心泣泪,涕零如雨。

    “枫儿,薇儿,你们说这种话,叫我情何以堪?”

    “算我央求你们,不要待在宁云溪身边,好吗?你们看看,奉哲是何下场,立下大功,反而被人戕害至此。”

    “母亲悲痛欲绝,已然受不住,再失去一个孩子。”

    “你们回到母亲身边,让我保护你们,好不好?”

    不知不觉间,宁暄枫眼泪,夺眶而出。

    “如无三妹妹护着,成婚那日,你把我出卖之时,我便就没命。”

    “母亲,你让我回去做甚,再被你出卖一次么?”

    “如你所言,前时我哥,不听我的劝告,执意留在你的身边。母亲看看,他是何下场?我听说,他重伤身毁,全身上下,寻不到一处完好,格外凄惨。”

    他万恨千愁,发出一声质问。

    “母亲,他不是在你身边吗,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