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站在厨房里,手上沾满了面粉,专注地揉捏着面团。钱婆婆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丫头,你这煎饼果子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婆婆笑着说道。
陈雨抬头,嘴角微微上扬,多亏了婆婆的指点。她的目光落在案板上刚刚制好的薄脆上,眉头微皱,只是这速度还是慢了些。
钱婆婆点点头,确实,要想在镇上卖,得再快些才行。
陈雨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揉面,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年后正月十五再说。
你考虑得周到,钱婆婆赞同道,那时候镇上人多,正是个好机会。不过丫头,我得提个意见。
陈雨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听着。
你要想把这个拿出去卖,现在的水平在镇上已经可以了。但很快就会被别人学去,你得想办法做到更好,做到...别人就想吃你做的,不想吃别人做的。
陈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得想个法子让我的煎饼与众不同。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棠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陈雨,我带了些新鲜的蔬菜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苏棠笑着说道。
陈雨接过篮子,眼睛一亮,太好了,这些菜正合适做馅料。
苏棠看着陈雨忙碌的样子,突然提议道:陈雨,我倒是觉得,用油纸包装是不是太费了点?你这面皮上面也没有油,拿在手上也不黏,直接拿手上吃也行的。
钱婆婆附和了一句,苏棠说的没错,乡里乡下的,讲究没那么多,弄油纸确实太贵了。
陈雨摇了摇头,这外面虽然说没油,可是也是鸡蛋,拿在手上直接吃还是不好,关键在外面,谁没事就去找个地方洗手啊,用油纸是费了点,可总得给人手拿的地方,特别是小孩子手指头嫩,就这么拿着铁定烫着了。
钱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你这油纸只是为了手拿方便,那为什么不用芦苇叶子呢?
咱碧玉潭旁边别的不多,芦苇最多,去采上一大把回来,洗干净晒干,然后裁一下,不比去买油纸便宜?
陈雨一愣,现在还有芦苇?
钱婆婆拍了陈雨一下,傻!现在芦苇只剩下芦苇杆了,可山上还有箬叶啊,这叶子可不讲究什么冬天就落了的,别着急,这两天我带着你上山撸一大把下来,弄好了之后晒干了收在那,要用的时候水一泡就开了,裁起来也方便。
陈雨眼前一亮,这主意好,明天我们就上山去采箬叶吧。
苏棠也表示赞同,我也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第二天一早,陈雨背着背篓,拿着柴刀和剪刀随钱婆婆上了山。紫陵镇靠海,又偏南方一点,到了冬天山上并不是一片枯木,这一片山上也是松树多一点,却还有一些陈雨认不出来的树,更有很多地方都是低矮的灌木丛。
钱婆婆很快带着陈雨在一处快干枯的小溪旁找到了一丛箬竹。两人挑着形状完好没有虫咬也少枯黄的叶子剪下来,放到身后的背篓里。
弄了不少箬叶之后,陈雨起身擦汗,一抬头看到前面有棵不算高的灌木上挂着不少红果子。
这地方,怎么到现在了还有一棵山楂树,这果子...钱婆婆过去仔细一看,估计是前些日子太冷了鸟儿都走了,居然没被鸟糟蹋光。
嗯?这是山楂吗?陈雨有些惊讶。
钱婆婆便笑,怎么,这山楂在树上就不认识了?糖葫芦吃过?
陈雨讪笑,钱婆婆脸上也闪过一丝懊恼。她忽然想起陈雨从前的日子,爹娘早死,兄长又木讷,估计根本想不到买个糖葫芦回来给她尝鲜。
钱婆婆立刻把话题岔过去,这几个山楂果我瞧着还行,不如摘了回去洗洗干净,看看里面要是没坏,晒成山楂干泡水或者熬汤的时候丢几粒进去也不错。
陈雨点点头,那行,挑还完好的摘回去。
这一棵树上摘下来也就二十多个山楂,比陈雨想象中的要小不少。
采完箬叶和山楂,钱婆婆又砍了些树枝当柴烧。回去的路上,她还在一棵树上做了记号,说是下午要带老林头来挖葛根。
葛根下火的,冲出来喝,总比白开水滋味多一点,等晒好了我送点给你。钱婆婆说道。
谢谢钱婆婆。陈雨感激地说。
两人慢慢下了山。到了山脚,回去的路就很宽阔了。冬天到处都是萧条的,田野也显得格外空旷,陈雨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冷空气。
婆婆,你开始准备年货了吗?陈雨问道。
备着了,对了,提前跟你说个事。钱婆婆停下脚步,看着陈雨说,年年都是我和老林头两个人过年,今年我跟苏棠说了一声,到时候你和苏岩也把孩子带过来,到我家一起吃顿年夜饭吧。不耽搁你们自家吃团年饭,我们在中午吃。
陈雨心中一暖,笑着说:好啊!
回到家后,陈雨开始忙碌起来。她一边清洗箬叶,一边思考着如何改进自己的煎饼果子。
站在厨房门口,陈雨目光落在水桶里游动的胖头鱼上。她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
苏岩推门而入,察觉到陈雨的困扰。怎么了?他问道,声音低沉而平静。
陈雨指了指水桶,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不会做。
苏岩上前几步,低头打量了一番。今天准备的不少,他说着,目光扫过案板上的食材,这条胖头鱼就别做了,继续养着吧。他转身拿起一旁的鳊鱼,我给你杀了这条,至于怎么做,你可以问问钱婆婆。
陈雨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哦,你也不会啊。
苏岩挑眉,反问道:我应该会做鱼?
陈雨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也是,你要是会做鱼,怕是早去当渔夫了,哪还会上山当猎户。
苏岩没有回应她的玩笑,只是默默弯腰抓住鳊鱼的鱼鳃,转身出去杀鱼去了。
等他回来时,鱼已经剖开了肚子。往常苏岩会帮陈雨处理好整条鱼,这回他却只管杀不管后续,把鱼往陈雨手里一塞就走了。
陈雨低声嘟囔了句小气鬼,拎着鱼去水井旁清洗。水花溅起,沾湿了她的袖口。她并不在意,专注地清理着鱼鳞和内脏。
鱼洗好后,她并不急着下锅,而是放在一旁等待午后再烹饪。忙活一通,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钱婆婆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叫他们去吃饭。
陈雨连忙把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孩子喊回来,抱起幺娃,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钱婆婆家走去。
门口恰巧遇到苏棠带着苏霜和闵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打着招呼,欢声笑语中,一群人推门而入。
屋内,桌上菜色丰盛,冷热荤素俱全,香气四溢。众人也不拘小节,男女老少一起围桌而坐。
钱婆婆端出自酿的米酒,笑眯眯地说:陈丫头和苏棠就跟着我喝点米酒,小孩子喝汤吃菜,苏岩和老林头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