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几近癫狂的霸凌案,网上的舆论很大,很快闹到了全民皆知的地步。
宁姜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起诉了京在寅以及视频里的其他帮凶。
开庭时间越来越近。
她亲自为自己做辩护律师,整理了长达半个月的详细资料。
她没有去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
在她看来,无论是公司,还是京家,还是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承担的每一次情绪,都是为了报仇而努力。
如今,仇在眼前。
她也没有去公司假惺惺上班的必要了。
可京辞还是找到了这里。
那天权野不在,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告诉她晚上不回来了,让她请便。
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宁姜已经习惯了。
傍晚时,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宁姜很警惕,没有吱声也没有开门。
外面的人敲了几分钟,宁姜干脆把室内灯关了,装作没人在。
片刻之后,外面响起滴滴声,接着“咔嚓”一声,有道人影输入密码进来了。
宁姜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在黑暗里愣了好久。
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
“你……”她极力镇定下来,“你怎么找到这里?”
室内昏暗,外面的光透过门倾洒进来,照在京辞的背后,为他整个人渡了一层银边。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在冷笑。
“就只许权野知道我的住所,猜出我的密码,不许我知道他的私产?”
宁姜一时无话可说。
他们互相都了解到了极致。
彼此太过透明,没有谁藏得住秘密。
京辞能找到这里也很正常,毕竟权野也是一次就猜中了他的保险柜密码,助她拿到了u盘。
想起这个,宁姜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京辞面前是个小偷,是背叛者,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她想躲开他出门,被京辞反手关上门,堵了回去。
他的身躯高大,也不开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一步一步。
近到周身的气场笼罩,近到宁姜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专属的男性气息,近到……她觉得危险。
宁姜一步步后退,警惕地抵住他的胸膛。
“京总,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宁姜咬唇:“如果你是想劝我放弃这场官司,给京家和京氏集团维护脸面,那我只能告诉你,绝无可能。”
京辞的眼眸眯了眯,似乎没当回事。
他又上前一步,胸膛压着她泛白的手指。
“我只是想问你,这么大的事,这么隐秘的计划,为什么找权野不找我?”
“宁姜,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宁姜没说话,只感到他胸膛里的心跳起伏很大,有什么要透过她的手掌跳出来。
“我们上过床,做过最紧密的事,有过最深的秘密交换。”
京辞一字一字地砸向她耳边:“哪一样不比权野更值得托付?”
她宁愿和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合作,也要瞒着他,表演一场盛大的复仇记。
“宁姜,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宁姜抿着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他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快、窒息、难受,像裹了一层棉花。
她低着头,嗓音很低很哑。
“我们是露水。”她说,“俗称露水情缘。”
深夜时,黑暗里,他们能融为一体,凝结成一团水珠,互相存在,互相汲取。
太阳出来了,就会被晒干、蒸发,最后一无所有。
他们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也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只是有过短暂的交易,形成了一个相交点而已,交点过后,越行越远,直到宇宙的边际,也再无可能靠近一点。
从此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露水?”京辞笑了,黑暗里她感觉他的胸膛都在轻颤,像每一次在她身上那样,闷闷使坏。
“露水也是水,宁姜。”他低头,发丝都要贴在她的脸上,“只要我愿意,这颗露水它就化不了。”
宁姜的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他捏着她的脸,气息都喷洒在她唇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道歉,撒娇,重新求我,告诉我你会离开权野,回到我身边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宁姜。”
“只要你说,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