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这才抬起头来，正视她，“老身恳求皇后，求皇上下旨，休了柳氏。”?
姜弥月一愣。
休了柳氏？
即便祖母对柳氏再不满，这么多年，看父亲喜欢，也就一直忍气吞声。
“祖母，为什么？”
姜弥月提醒，“柳姨与父亲多年，感情深厚，也并无过错，加之前阵子姜玉瑶的事，此时若是休了，怕不但是父亲，就连京都百姓都会觉得，我们姜家无情。”?
她知道祖母不是歹毒心肠的人。
忽然这么提出请求，定然有事。
“柳氏言行无状，若是不休，我们姜家才会大难临头。”
姜老夫人把柳氏的行为一一告知后，紧紧抓着姜弥月的手臂。
“皇后，不得不休啊，否则不但影响你，更会害了我们姜家。”
姜弥月了然于心。
别说柳氏了，就连武家上下，谁不说她是贱人，当初在明昭寺私会男人？
此事虽然已经了结。
可柳氏死了女儿，根本不会管那些。
一番深思熟虑后，姜弥月神色多了一道冷色，“祖母，你快先起来。”
姜老夫人知道她不能继续跪着，否则会让她不高兴，若让后宫其他人瞧见，又要大做文章。
“皇后，老身知道你这人仁慈，玉瑶一事，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她咎由自取。”
“可如今不仅是你父亲，还有柳氏，他们都是恨你，怪你的，若再把柳氏留在姜府，必有祸事啊。”?
说到底，姜老夫人是关心她。
姜弥月神情里多了一丝温和，“在这世间除了皇上，也就只有祖母这么关心我了。”?
“请祖母放心，此事我能应对。”
“你如何应对？”?
姜老夫人狠心道，“眼下休了她，把她送出京都，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离开京都，她在外头更能肆无忌惮诋毁我，把她放在姜府，反而能时刻盯着。”
姜弥月眼神一冷，“若她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本宫自然饶不了。”?
姜老夫人一怵。
仔细一想，她以为姜弥月的做法是留下柳氏再姜府，好好折磨。
当下便恍然大悟。
“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姜老夫人拉起姜弥月的手，一脸疼爱道：“皇后，你只管好好当你的皇后，祖母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诋毁你，伤害你。”?
姜弥月心里一暖。
整个姜家，只有祖母真心对她，她又怎么会舍得让祖母操心过多？
她提醒道：“柳氏想要什么，给她就是，满足她了，她才会忘记不愉快，祖母切莫惹怒她，其余的，让我来做，可好？”?
姜老夫人对她疼爱有加，更是十分信任。
她点点头，“好，祖母都听你的。”
随后，姜弥月派人送老夫人出宫。?
宫道上。
姜老夫人坐在辇轿上。
柳淑妃迎面而立。
姜老夫人是个懂礼数的，命人放下她，她给柳淑妃行礼。
“老身见过淑妃娘娘。”?
柳淑妃认得她，看她又是从皇后的宫里出来，平易近人一笑。
“姜老夫人不必多礼，你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又是皇后娘娘的祖母，没有你给我行礼一说。”?
看她这么温婉懂事，姜老夫人几分喜欢，却并未放下戒心。
“淑妃娘娘贤惠动人，老身早有听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老夫人谬赞了。”?
柳淑妃靠近，握住姜老夫人的手，笑容明媚温柔，“我与皇后一向情同姐妹，在这宫里难得的真情，皇后的祖母，便是我的祖母。”
“日后，老夫人若进宫来，也可到我的明月宫一坐。”?
姜老夫人面带笑容，“得淑妃娘娘不弃，老身求之不得。”
柳淑妃轻笑，试探性盯着她又道，“说起来也是缘分，皇后未入宫之前，我们在明昭寺便也见过。”
“那一日，她与皇上……总之，姐姐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意有所指，提起明昭寺一事，眼睛一直盯着姜老夫人的脸看。
姜老夫人一愣。
明昭寺？
他们在明昭寺就见过了？?
可这个柳淑妃说话怪怪的，公然提起明昭寺一事，可当时的皇后并未与武柳城和离……
姜老夫人不动声色抽走手，叹了口气，“那日是皇后生母的忌日，皇后有孝心，那日便去了明昭寺拜祭，不曾想，原来淑妃娘娘和皇上当日也在，老身倒是不曾听她提起。”?
柳淑妃眯起眸子。
不知道？
怕是知道，却装作不知吧！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