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畅收了笑,上前对秦如颜温声道:
“莫生气,原成想他家的书好看才来这一遭,既没有便罢了。
我还急着去收那只兽首玛瑙杯呢,晚一步就被人抢先了,咱们快走吧。”
秦如颜来之前和他说过,严硕喜古玩,柳畅故意这时提起。
“这位兄台,等一下。”
严硕果真起了心思,忙叫住他俩。
柳畅皱皱眉:“你是何人?”
严硕道:“在下严硕,是这书局的东家,兄台你方才说得兽首玛瑙杯极珍贵,哪里寻得此宝?”
柳畅回身做出一副同道中人模样:“严公子也喜好古玩?”
说罢与他侃侃而谈起来。
柳畅家中藏品数不胜数,加上他先前见过的天南海北的宝贝,聊起这些都信手拈来。
严硕打量他说话的架势,果然是资深行家,更不放二人走了,拉着非要去后院喝茶。
三人闲聊,秦如颜轻抿了口茶道:
“严兄既好古玩,只将心思放在古玩上便是,据我所知,那可比书局挣钱得多呢。”
严硕轻叹道:“老父临终时把这书铺托付给我,说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叫我务必守好。”
秦如颜缓缓放下茶盏,又道:
“严兄见多识广,反倒在这一处狭隘了,你心思不在书局,只守着个地盘算什么孝心?
说句话不怕严兄怪罪,照这么下去,不出一年,你这书局就得关门了。”
柳畅扭头惊讶得看了秦如颜一眼:你倒什么都敢说?
哪知这话却正说了严硕心里,他用力点点头:
“陈兄知我心意啊!可惜我被无端困住,旁人都让我守着这书局,可我看见那堆书卷就烦,守着有什么意思。”
柳畅凝眉,缓缓看向秦如颜:他还真听进去了。
秦如颜这些话却都不是随便说说,她知道严硕早有意售卖书局。
前世书局盘出后,他用所得的银钱加上自家积蓄,做收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京都首屈一指的收藏大家。
秦如颜说得是实在话。
在她看来,人生在世本就该做自己擅长喜欢的事,投入其中,获得真趣,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柳畅很有眼力见的配合:
“陈兄所言极是,严兄大才,不将精力投于收藏中实在可惜。”
这话越发说到严硕心坎里去了,他举起手中茶杯:
“柳兄商贾世家,陈兄聪慧机敏,今日相谈甚欢,二位朋友我可交定了。”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道:
“其实我早想过把书局盘出去,托付他人,二位兄台可帮我留意合适人选。”
秦如颜再次冲柳畅挑挑眉,怎么样,她说得不错吧。
柳畅看她的目光简直敬佩,聊着聊着真让她给聊出来了!
“严兄大概想收多少银两,我好帮你问询。”
严硕道:“毕竟是老父心血,知松书局名号又响,怎么着也需十万两。”
秦如颜忘了前世知松书局多少钱卖出,印象中觉得严硕要高了,扭头看看柳畅。
柳畅却没说什么,只道:
“小弟知晓了,定替严兄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