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沈氏对李嬷嬷本还好言好语,听完后厉声道:
“李嬷嬷,是少夫人说得这样吗?果真有此签?”
李嬷嬷眼底精光闪过,忙不迭点头:
“千真万确啊夫人,少夫人冲撞神佛,扰得府上不得安宁。
老夫人一片苦心,不忍责备,只不过让少夫人去祠堂抄经几天,可她却出言不逊,还生生折断灵签,这是全然不把咱们侯府放在眼里啊!”
把签折断了?
谢亦洲眸中寒意顿消,原本绷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目光看向秦如颜。
干得漂亮啊。
承庆侯轻咳一声,对秦如颜佯装不快道:
“你一届小辈,怎可在长辈跟前放肆。还折断灵签?意欲何为啊?”
李嬷嬷低头,笑得狡黠,她专门拿侯府的名头拱火,果真有效。
秦如颜走上前故作讶异,一本正经道:
“祖母说那签是下下签,我一时心急便只想赶紧消灾,怕累着她老人家,干脆替她把签折断了。
哦对了,儿媳还顺手把那灵签上的字给抹了,倒也好消,一沾水就掉。
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儿媳知错,还请公爹责罚。”
承庆侯听出不对劲来,面带愠色,“一沾水就掉?大钟寺好歹是皇家寺庙,算的什么破签?”
只有新墨才会这么容易掉,若真是灵签自然不会是现写出来的,墨汁早渗入木中,哪能蹭得掉。
谢亦洲歪头,下巴微仰着,脑海中已拼凑出事件全貌,抿唇饶有兴味地看向秦如颜——
认错这么态度端正,谁说她不尊长辈?
沈氏更不由得抿唇嗤笑,她与谢老太太婆媳这么多年,早知她惯会用那些子虚乌有的玩意吓唬人。
秦如颜此举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虽看着直接,倒真能治她。
李嬷嬷心下发怵,那签文本就是老太太伪造的,秦如颜是不是看出来了?
难道她故意这么说,要引起承庆侯对老夫人的怀疑?
贱蹄子,真真是个心眼坏透的贱蹄子!
承庆侯身子坐直,抬手一挥,转而对秦如颜道:
“许是母亲那边误会了,往日你礼数周全,哪会失了规矩。”
沈氏跟着道:
“就是,反正灵签都折了,不甚打紧,还是母亲身子重要,我这就请太医来瞧瞧。”
说罢对周嬷嬷道:“快拿牌子去请刘太医来,直接领去母亲院里。”
李嬷嬷在原地傻傻愣住,不是,这就完了?
看样子竟不打算追究秦如颜的过失吗?
夫人与老太太面和心不和,帮着秦如颜说话也就算了,怎么侯爷也这个态度?
她神情急切,还想争辩:“侯爷,少夫人她......”
谢亦洲冷冷打断她的话:“少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嬷嬷若还有疑,不如问我。”
李嬷嬷欺软怕硬,看见谢亦洲到底不敢吱声,脸涨得通红,咬了咬唇,弱弱退后两步。
沈氏看到谢亦洲出言护着媳妇,暗暗为儿子叫好,催促道:
“母亲需要人照顾,嬷嬷先回去吧,侯爷自会去探望母亲的。”
承庆侯被夫人这么一点,配合起身。
他很久没跟谢亦洲叙话,本想与他到书房好好坐坐呢,这下可好,又被老太太那边给打乱了。
偏偏作为侯府家主,表面功夫得做足,老太太既说病了,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承庆侯亲自去了一趟,谢老太太的嘴被彻底堵住,再没法闹,倒真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