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苗圆圆来栖梧院,听风领着她往书房走,她还以为走错了。
“别提了,昨儿我们世子就在书房睡的。”
苗圆圆疑惑:“好好的芙蓉帐紫檀床他不睡,睡书房干嘛,秦姐姐也陪他一起吗?”
听风跺脚,更懊恼了:
“要是一起倒好了,就是少夫人让世子睡书房的,两人不知为何闹了别扭。”
苗圆圆面色一紧:“他欺负秦姐姐了?”
听风忙摆手,“怎么可能!”
他灵机一动,央求道:“要不一会儿你就说世子不能在书房睡,对身子不好,少夫人肯定听你的话。”
苗圆圆白了他一眼,咋可能,她无条件站在秦姐姐这一边。
“秦姐姐那么温柔好性子的人,一定是你家世子惹得她不高兴,莫说睡书房,睡柴房都使得。”
听风被怼得无言,进书房后却见秦如颜也在。
“少夫人!”
“秦姐姐?”
秦如颜对上二人诧异的目光,得,听风肯定又跟圆圆通过气了。
她虽然对谢亦洲不满,可该做的还是要做,总不会与他绝交再不来往吧。
圆圆来诊时她每次都陪着,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亦洲不吭声,只抱着本书假意翻看,每翻一页,他就在心里默数:让她走。
再翻一页:不让她走。
想开口让秦如颜离开书房的决定半天没落下,现在苗圆圆进来了,倒也不用再开口了。
“圆圆,世子恢复得如何,什么时候能尝试站起来?”
秦如颜昨日细想了想,谢亦洲毕竟是恣意潇洒的少年将军,也许他是在家枯坐,烦闷淤堵。
苗圆圆道:“快了,大抵三五日,就可以练习起身了。”
谢亦洲眼前一亮,嘴角轻扬,他可终于能站起来了?
躺了那许多时日,又接连在轮椅上坐了小半个月,他四肢都快退化了。
等到他能站立,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挥舞他最心爱的长戟,好好地耍一场!
秦如颜也觉踏实,这一世有圆圆助力,谢亦洲旧伤恢复得又稳又快。
“那让听风陪你,我先去忙了。”
秦如颜问过便起身要离开,谢亦洲扯着书页的手一下停住。
她问过一句话就要走?
不多待一会儿吗?
秦如颜实在敏锐,他昨日只流露些许情绪,话都没多说,她便有所感知,这么看来,他什么都不用做,秦如颜自己就与他拉远距离了。
就像现在,她虽然进了书房,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接下来一整天也是,吃饭时照旧让下人来喊他,可在饭桌上相对而坐,秦如颜全程食不言,吃过后起身说一句“世子慢吃”就走。
喝完药照旧有蜂蜜水和蜜饯,可喂药的人换成了听风。
诸如此类,该用心思的地方一处不落,可是秦如颜这个人,却不怎么出现在他眼前了。
暮色很快降临,谢亦洲暗暗升起一份期待,
她会不会让丫鬟把被褥搬回去?毕竟其他大地方都恢复正常了,晚间歇息总该也回寝居了吧?
总不能让他一直睡书房吧?
然而等到快灭灯时,等来了芙桔,给他铺好床就走了。
谢亦洲心底仅存的小火苗无情熄灭,他暗戳戳想,那是他的寝居,就算他主动回去,秦如颜总不会再把他赶出去吧?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赶,定然也不会与他多说一句。
万一她气还没消,寻别处去睡呢?
算了。
谢亦洲躺到小木床上暗想——
还是睡书房吧,一开始不就是他想隔开距离吗?
“走水啦!快来人呐!”
突然,一阵急厉尖叫打破周遭宁静,谢亦洲双眼倏地睁大,一个鲤鱼打挺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