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兴言闻言,瞳孔巨震,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大唐皇太孙令?
皇太孙他,竟然派兵围困尹家?!
他想张口说话,可是看到冯立以及他身后的东宫卫士冷漠的神色,只感到遍体生寒,将涌上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三郎......”
尹府管家站在堂屋外,面色苍白看着他。
眼下尹阿鼠不在,尹兴言就是家里的支柱。
尹兴言脸色阴沉,摇了摇头,他这个支柱这时候也想不出对策。
皇太孙敢下这个决定,显然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他想过十几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李承宗敢动兵马对付尹家。
他就一点不怕李渊吗?!
毕竟,李渊因为宠爱尹德妃,所以一直厚待尹家。
李承宗这样做,一定会触怒李渊,李渊能给兵权,就能收回兵权。
但是,如果李承宗那小子真决定拿他自己来换整个尹家,尹兴言确实没有办法。
他望向皇宫方向,目光中满是担忧。
这个时候太子把自己的父亲请去东宫,怕是别有用意。
他觉得李承宗不会做这种傻事,但一时间也摸不清那个少年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今,尹家的安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姐姐了……尹兴言担忧想着。
而此时,东宫之中。
尹阿鼠面带笑容,跟着王晊,走入东宫大门,心里想着太子是不是给他赔罪。
就在此时,尹阿鼠发现东宫大门竟然关了起来。
两名东宫卫士手按佩刀,跟在了他的身后。
显德殿台阶下的两边,站着六名东宫卫士,面容冷峻的看着他朝这边走来。
旁边的滴水更漏声,此时都清晰可闻。
肃杀的氛围,不禁让人有种窒息感。
尹阿鼠意识到不对劲,顿住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东宫卫士也停下了脚步。
尹阿鼠回头看着他们,他们一声不吭,只是一味的用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仿佛是在防止他逃跑一般。
王晊见状,也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道:“国丈,太子殿下正在等你,请快一些。”
意识到无法离开,尹阿鼠只得硬着头皮,拾阶而上。
显德殿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隐约间,能看到殿内坐着四道身影。
“国丈请。”
王晊站在殿门口,摊开手掌比划出一个请的手势。
尹阿鼠看着门口处的两名东宫卫士投来冰冷目光,喉咙攒动了一下,走入殿内。
大殿之中。
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在下棋。
李世民随意而坐,翻看着手中的书。
尹阿鼠走入殿内,三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主位上,李承宗正襟危坐,低着头,也在看一本书,仔细一看,是《武德律》。
尹阿鼠看了看他们,感觉自己仿佛一个透明人一般,没人搭理自己,他便自己来到李建成身边,拱手道:
“见过太子殿下。”
李建成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盯着棋盘,闻言挥了挥手说道:
“有什么事,跟我儿说。”
尹阿鼠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李元吉,李元吉手里握着一枚白子,看着棋盘,思索该往哪里下。
见二人不再搭理自己,尹阿鼠只得看向李承宗,见他也不看自己,而是在看《武德律》,心中一恼,自己一个国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怒声说道:
“太子殿下,老臣是受您邀请来的东宫。”
“老臣来了,却不受你们一人待见,既如此,老臣告退!”
说完,他愤然甩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王晊和两名东宫卫士拦住了他的去路。
尹阿鼠只得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们,“几位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建成摆了摆手,“不是告诉你了吗,跟我儿说。”
尹阿鼠再次看向李承宗,这时候也不敢无视对方,说道:“皇太孙殿下,太子殿下让老夫与你说,请殿下告知,请老夫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李承宗抬起头,笑容和善道:“我还在想,你要目中无人到什么时候。”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尹阿鼠咬牙道:“老臣不明白,几位殿下在东宫摆鸿门宴,是想作甚?”
李世民忽然抬起头,冷声说道:“你也配说自己参加的是鸿门宴?”
“国丈,我二叔说的对。”李承宗笑道:“鸿门宴,是项羽请刘邦,你不是刘邦,我也不是项羽。”
“何况,这里也没有给你准备饭菜。”
“所以,不是鸿门宴。”
尹阿鼠心中不安感觉越来越浓,这几个人明显穿一条裤子,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当即道:“老臣身体不适,告退!”
走到门口,王晊和两名东宫卫士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紧跟着,李承宗的声音传入尹阿鼠耳中:“把事情说明白了再走。”
尹阿鼠回头看着他,“还请皇太孙告知,要说明白什么?”
李承宗指了指面前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一沓纸张,正是当初粮商们所写的供状,淡淡说道:“我这里有十来份诉状,状告国丈。”
尹阿鼠瞅了一眼那些供状,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受审,冷笑道:“可笑,有人要状告老夫,就该去县衙去告,要审老夫,那也是长安令和万年令的事,殿下这样做,不合规矩!”
李承宗摇头道,“你是国丈,去县衙告你,长安令和万年令也不敢接这状纸。”
“你说巧不巧,正巧当时我就在,他们就把状纸,递到了我手里。”
李承宗面露和善笑容道。
尹阿鼠心头一动,“是那十几个粮商?”
李承宗点了点头,“国丈既然想起来了,我便直说了。”
说着,他神色一肃,“尹阿鼠,你可知罪?”
尹阿鼠眉头一挑,“我何罪之有!”
李元吉忽然转头看向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白子,一边啧啧道:
“你没罪,请你来干什么,你真当自己是来吃饭的?”
尹阿鼠大声道:“没人说我是来受审的。”
李元吉道:“跟你说你是来受审,你还会过来?你钻钱眼里钻久了,把脑子也钻坏了?”
李建成敲了敲棋盘,对着李元吉说道:“好好下棋。”
李元吉嬉笑了一声,继续看着棋盘。
被四个人一通数落,尹阿鼠脸色难看不已,心中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将目光放在李承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