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杜伟早早地把女儿从床上叫了起来,然后忙着给女儿洗漱。丫丫起床后,没有看到妈妈,于是,对杜伟说:
“爸爸,妈妈呢?昨天夜里我好像没有摸到妈妈?”
杜伟说:“丫丫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
丫丫又说:“爸爸,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一个人睡的?”
杜伟说:“当然了。以后不但要一个人睡觉,还要学着自己的事儿自己做。”
丫丫说:“那爸爸以后也要学着一个人睡,也要学着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丫丫不摸妈妈,爸爸也不许摸妈妈。哎,爸爸,你还没有告诉我,妈妈呢?”
杜伟说:“妈妈单位里今天开会。妈妈是个小领导不能迟到,所以今天上班走的早。”
丫丫说:“妈妈没有做早饭,那我们早晨吃什么呀?”
杜伟说:“爸爸带丫丫去奶奶家里吃早饭,好吗?”
丫丫点头答应,杜伟慌忙帮女儿收拾妥当带着下楼。
杨云刚把早饭盛出来端到桌上,见杜伟带着丫丫过来,又赶忙摊了两张儿子和孙女爱吃的鸡蛋饼出来。平常,儿子和小孙女很少一大早过来吃早饭,今天似乎有点反常。想到昨晚海棠头疼,儿子在这里时脸色又非常难看的景象,杨云忍不住问道:
“杜伟,海棠呢?”
丫丫见奶奶问起妈妈,慌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抢在杜伟前面回答说:
“奶奶,妈妈上班去了。”
杨云看了一眼杜伟,又说:“杜伟,海棠今天为何上班这么早?”
丫丫又抢着说道:“奶奶,爸爸说妈妈单位里今天开会,妈妈是小领导不能迟到。哎,奶奶,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睡的。爸爸说,今后爸爸也跟丫丫一样一个人睡觉。”
杨云一听,心中似乎有些不安起来。忍不住看了儿子一眼,悄声对杜伟说:
“杜伟,咋回事?昨晚你是不是跟海棠生气了?”
杜伟小声回应说:“妈,吃你的饭吧,我跟海棠能有什么事。”
杨云说:“没有事最好。杜伟,妈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海棠没事找事无事生非妈饶不了你。”
杜伟听后脸上勉强笑了一下,对老杜说:“老杜同志,你告诉我,我亲妈在哪儿”?
老杜拿起一块鸡蛋饼塞进儿子嘴里,笑着说:“堵上你的嘴。都当了副局长了说话还这么没个正形。”
杜伟说:“爸,说真的,有时候我还真怀疑这位杨云同志不是我亲妈。”
杨云听儿子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头,说:
“儿子,有你这么调侃爸妈的吗?”
丫丫听不懂调侃的意思,望着杨云说:“奶奶,什么是调侃呀?”
杨云对丫丫说:“调侃,调侃就是不能把你爸爸刚才说的话当真。”
丫丫又说:“那我明白了。就是爸爸是奶奶亲生的。丫丫是妈妈亲生的。”
说着,又眼睛看着杜伟说:“爸爸,你说我说的对吗?”
见杜伟点了点头,丫丫又开始专心的吃起饭来。杨云又突然想起来儿子刚才所说的话,又对杜伟说:
“杜伟,你刚才说什么,海棠是个小领导?”
杜伟说:“不错。你儿媳妇能干,都已经提升科室副科长了。”
老杜说:“哎,杜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听海棠提起过?”
杜伟说:“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前天我顺道去财政局办事,海棠科室的同事告诉我的。”
杨云说:“这是件好事啊,这海棠也真是的,都当上科室副科长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杜伟说:“妈,这你埋怨谁呀,你的儿媳妇你还不了解。丁海棠跟她爸一个脾性,再大的好事在她跟前也只是一根鸡毛而已。别说是副科长了,就是当上财政局长她都不一定主动说出来,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滋味。”
杨云说:“这说明海棠心里能盛住事儿。”
老杜说:“好啊,我就欣赏我这儿媳妇的脾性,什么时候都宠辱不惊。”
杨云说:“杜伟,你还真得跟海棠好好学习学习,遇事沉稳。不能再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做事有始无终。”
杜伟见爸妈一直喋喋不休的称赞海棠,不由又想调侃爸妈几句。于是又对老杜说:
“老杜同志,看起来我老祖爷爷,祖爷爷,爷爷的老坟上蒿子没白长啊。”
杨云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饭菜差点喷到老杜脸上,之后,对老杜说:
“我们儿子吃儿媳妇的醋了。”
杜伟不屑的说:“我吃丁海棠的醋还不至于。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吗?搞的谁没有当过科长似的。如果丁海棠这辈子能坐上她们丁家老丁族长生前的位置,我杜伟才真正佩服她。”
老杜说:“不管怎么说,我老杜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两个儿子现在一个是副局长,一个是银行主任。大儿媳海棠又提升了副科长,瑞丽也不差,单位年年先进,又给我们家杜鹏生了一儿一女。我和你妈想想就觉着幸福,知足了,知足了”。
杨云说:“哎,老杜同志,你瞎瑟什么呀?这个家有你多少功劳啊?你们老杜家今天的光彩还不都是我杨云的功劳?就凭你肚子里那二两墨水能教育出两个优秀的儿子?没有两个优秀的儿子能娶回来海棠和瑞丽这两个优秀的儿媳妇?”
老杜一听,赶忙鸡子啄米似的连连点着头,对杨云说:“都是你的功劳。我不跟你争,你是一校之长桃李满天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我老杜,你上哪生出这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杜伟见爸妈争论起来没完没了,又说:“两位老同志,你们俩还让不让吃饭了?这顿早饭难道要吃到中午当午饭不成?”
老杜不语,赶紧埋头吃起饭来。杨云说:“哎,杜伟,后天就是周末了,这两天你要是不回局里,妈给杜鹏瑞丽打个电话让他们周末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共同为海棠庆祝庆祝。”
杜伟说:“妈,这个电话你还是先别急着打,等下班回来跟丁海棠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丁海棠的脾气别到时候再弄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云说:“怎么会?”
老杜对杨云说:“就听儿子的吧,海棠不喜欢张扬。”
饭后,杜伟把女儿交给爸妈照看一人回到家里。海棠昨晚上出去一夜没有回来,尽管把女儿和爸妈糊弄了过去,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担心。本想着一早把女儿送到爸妈家里之后去海强家里看看,没想到吃过早饭以后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想想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杜伟不由拿起桌子上面的电话。
海棠昨晚在父亲的书房里一夜没睡。许少华走了之后,海棠脑子里想了很多,尽管许少华每一句话中都透着对海棠的挚爱,对海棠的深情,但海棠心里清楚。她和许少华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即使自己和杜伟分开,而许少华又能与安安分开,许少华会敞开胸怀接受她和丫丫,但她不想委屈许少华。但是,倘若将来许少华真的和安安分开,海棠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想着,纠结着自己的内心,直到天亮竟然没有一丝困意。
清晨,海棠随便洗漱了一下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海棠打开房门见是顾征的母亲在门外站着,于是问道:
“小姨,有事吗?”
顾征的母亲说:“海棠,顾征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回来住了,怎么杜伟和丫丫没有跟你一起吗?”
海棠说:“没有。好久没有回来住了,屋里落了一层灰尘。”
顾征的母亲说:“海棠,过来吃早饭吧。我做了你的早饭了。”
海棠说:“不用了,小姨。我今天需要早点去单位。”
顾征的母亲又说:“哎,海棠,空闲的时候回乡下把你妈接回来住吧。你妈回来帮你照看着丫丫,你和你哥他们也能经常回来,这样小姨也能经常看到你和丫丫了。”
海棠说:“谢谢你,小姨。改天我就把我妈接回来。”
海棠刚到办公室坐下不久,科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小杨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眼睛看着海棠说:
“海棠,你的电话。”
海棠说:“谁打来的?”
小杨说“你家杜副院长。”
海棠从小杨手中接过话筒,犹豫了一下,又将话筒递回给小杨说:
“就说我不在,不,就说我楼上开会呢。”
小杨拿着话筒,见海棠仿佛心情不好,不愿意接听电话,只好对着电话那端的杜伟说:
“杜副院长,丁副科长楼上开会呢。你如果觉得方便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转达给她。如果不方便的话。等会儿丁副科长回来,让她给回电话。”
杜伟只是想知道海棠是否在单位里,从小杨接听的电话里杜伟已经清楚的知道海棠此时就坐在办公室里。至于海棠是否接听他的电话,他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期望。
杜伟放下电话之后,走进书房,看到自己的手提包在书房的角落里扔着,不由想起昨天晚上海棠跟他生气的缘由来。杜伟弯腰拾起地上的提包,拿起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财税科办公室里。小杨放下电话之后,眼睛直直的看着海棠,海棠不解其意,朝自己身上看了一下,对小杨说:
“小杨,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吗?”
小杨说:“海棠,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接听电话?你跟杜副院长闹别扭了对不对?”
海棠说:“哪有?不要瞎猜啊?不接电话就意味着闹别扭了?哎,小杨,你是哪个国家的福尔摩斯啊?”
小杨说:“我的丁副科长,不要再给自己伪装了。你自己已经承认的明明白白,哪还用得上我这个福尔摩斯啊?”
海棠说:“伪装?我需要伪装吗?”
小杨说:“看看你的一双眼睛,眼圈黑的跟大熊猫似的,一看就知道夜晚没有睡好。”
杜伟从家里出来之后,开着车径直朝着新园小区的方向驶去。经过财政局大楼的时候,杜伟又不由自主的将速度慢了下来。这时,杜伟仿佛看到罗浩从大楼里出来,便停下车子。下车后朝着罗浩迎了过去。
罗浩看到杜伟,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杜伟,你这是?”
罗浩说着,转身指了一下身后的财政局办公大楼。杜伟明白罗浩的意思,回答说:
“不找丁海棠。我到别处办点事,看到你从这里面出来。哎,罗浩,你一个公安局的刑警队队长到人家财政局大楼干什么来了?”
罗浩笑着说:“来找你老婆啊。”
杜伟以为罗浩开自己玩笑,也笑着说道:“自家兄弟,没关系啊。”
罗浩说:“杜伟,我真的是找你老婆来了。”
杜伟看着罗浩的表情不像是玩笑,这才收住笑容。问罗浩:
“你罗浩不好好待在单位里上班,找我家丁海棠做什么?”
罗浩说:“还不是因为老局长的事。哎,杜伟,你应该知道你老丈人的事情吧,上次咖啡厅里见面我本来想告诉你,后来一想,老局长的事儿你这女婿肯定清楚啊,所以就没有再跟你说。”
杜伟似乎不明白罗浩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已经故去的老丈人能有什么事儿。丁海棠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和丁海棠虽为夫妻,但这一年来,丁海棠似乎什么事儿都对他缄口不言,看来还真是有事儿瞒着他。想到这儿,杜伟说:
“罗浩,丁海棠他爸什么事啊?”
罗浩说:“杜伟,你不会明知故问吧。这么大的事儿你会不知道吗?”
杜伟说:“罗浩,你还真给我弄糊涂了。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什么事儿?你应该了解我家丁海棠,她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儿,你就是拿十把撬杠来也难撬开她的嘴”。
罗浩听杜伟如此评说丁海棠,实在拿不准自己要说的事情杜伟是否真的清楚。接着伸出手腕看了一下,见时间还早,又对杜伟说:
“杜伟,你要是不着急去办事的话,咱们找个地方聊两句去。”
杜伟正想着如何从罗浩口中把海棠瞒着他的事儿弄个明白。于是,罗浩上车之后,杜伟急向‘雅丽’咖啡厅驶去。